返回第七十回:星河璀璨恪守耀 幻梦境中伏邪妖(2 / 2)语下命首页

说话时,天地昏暗,周遭破碎。姮娥、玉兔,二人陡然消失。梦怜道:“仙子何往?玉儿那去?”连唤三遍不见回响,梦怜心下焦急。忽见天边裂缝,刮来阵阴风。风中依稀可辨人形,双目如灯,血盆大口!梦怜问道:“你是何怪物,怎敢擅闯广寒宫?”鬼魇道:“竟不想你内藏玄机!今日若吃得下,大业可成!”梦怜道:“你这怪物好不知礼,问话怎不作答?”——“我肚中暖和,有话慢慢好问。”

梦怜几时得见这般妖魔,惊怕后退。有宝剑破空而落,直插鬼魇身前。鬼魇见状心颤,退步道:“何人作怪,可敢现身?”寒逐命打个筋斗,点剑而立。鬼魇见他冷面,疑道:“你是何人?”寒逐命道:“天云山荡魔天尊座下寒逐命!”鬼魇道:“我当是谁,原没皮脸的牛鼻子。”寒逐命道:“休逞口舌之利!”

鬼魇道:“你怎可入我之境?”寒逐命道:“世间万法皆有其解。今来是为降你。若束手就擒,当有全尸。牙缝挤出半个不字,教你身消烟灭,魄散魂飞!”鬼魇道:“好嚣张,忒狂妄!你有甚么本事,敢说这般大话?”寒逐命道:“我自有高强手段,降你小鬼之流!”鬼魇道:“我怎是那地狱的罗刹鬼婆?你却不知我的来历!”寒逐命道:“你来历怎般?”鬼魇道:“出自虚无本领高,往来过处漫黑潮。随风变化凭心念,感电若粮应意消。万年不老长生客,千历劫难脱尘凡!十殿阎君毕身敬,四海龙王见慌张!昔年地赤难入眼,现今天穹能何妨?梦中无碍自由翟,天地之下大英才!”

寒逐命听声嗤鼻,道:“呸!你往来梦境,作孽多端!如今怎敢欺心夸下这等海口?”鬼魇扯开黑雾,跳出身来。你看他怎生装扮,甚么模样?身穿幽幻虚无衣,腰系玄梦境空带。青冠束发丝丝舞,脚踏黑靴带风云。玉面浓眉双眼厉,血口滴沥流红河。阴风是那遮脸布,真颜更胜鬼刹罗!寒逐命见状,提剑上前。寒言剑招快,鬼魇迎风忙。二人这场好杀!这个是作恶多端鬼梦魇,那个是常善常行好寒言。一个为得至灵潜梦境,一个为除妖邪出凡尘。寒言剑断阴风见明月,鬼魇风聚云散遮红阳。这个空中喷彩雾,那个云头弄烟霞。这个披星戴月出灵法,那个引电渡雷魔功邪。扬尘激土漫天散,睁眼闭目见恨仇!

且不看二人打斗如何。梦怜见此莫名,今个广寒宫多有热闹。忽听身后传音,说:“梦怜这些日可好?”梦怜应声回转,见人行礼。你看她怎生装扮,甚么模样?身穿素纯荷莲裙,腰系白玉金丝带。头戴银河星光链,耳坠辰风化轻音。肤若凝脂红颜笑,闭月羞花沉池鱼。笑如春风轻拂面,面似桃花别样红!梦怜道:“圣母怎来?”

圣母道:“却不能找你?”梦怜笑道:“是来看我么?”圣母道:“看你不假,有事也真。”梦怜道:“圣母亲来,何事相说?”圣母道:“明日广寒宫前,有人前来接你。”梦怜疑道:“何人前来接我?”圣母道:“天穹伏阙妙有玄灵。”梦怜道:“是真君与鬼母之子。”圣母道:“梦怜竟知?”梦怜道:“玉帝昭告诸天,谁人不知?”圣母含笑,道:“既如此,当不必多言。他来接你时,你随他去就是。”梦怜道:“他为何来接?”圣母道:“你随天穹落化,乃命定之数。明朝随他而去,正合‘缘’字。”梦怜道:“此来若非接我,自当离去。”圣母道:“尽管随心而行。”说罢,如烟消散。

这厢安然,那里惊险。鬼魇雾中抽出白鞭,细细看来,竟是人骨拼接而成!前番赤手空拳,现而手持骨鞭。这场斗较前时不同!骨鞭缠剑若长蛇,剑横鞭中似黄河。鞭绵软,有内核,纠缠项脖不松抐。剑刚直,锋芒利,披荆斩棘发魂剃。你抖鞭像黄龙出海,他剑斩如凶虎归山!寒逐命咒引天雷,鬼梦魇诀燃烈火。天雷阵阵分江海,烈火炎炎炙湖泊!鞭去剑来好惊险,剑斩鞭迎还险生。

正战时,耳听天穹云云。寒逐命片刻分神,攻势急转。鬼魇见晃神,闪身上前。这厢磕破指尖,喷洒骨鞭,柔软顷刻变利尖!鬼魇蓄势,整条骨鞭穿透寒逐命心肺!鬼魇正欲上前夺命,却见周遭宫墙崩毁,玉树断枝!鬼魇惊声不妙,转身就逃。寒逐命见隙,飞剑刺进他后背。后因体力不支,沉沉摔倒在地。你道鬼魇怎逃?原是梦境不稳,再不脱出,魂飞魄散矣!

梦怜远见寒逐命在地蜷缩,快步近前道:“你可好?”翻过他身,见七窍流血,天门阴黑。原是这骨鞭乃是怨念之气所化!肉体凡胎遭中,顷刻身消体烂。神仙佛弥遭中,须臾道行失散!梦怜见难,却因法力不足,难以救治。问道:“你是何人?怎追那怪物前来广寒宫?”寒逐命咬牙道:“眼前之景皆是梦境。那怪物唤名作‘魇’,喜食脑髓。”说话,汗如雨注。梦怜得聆“魇”字,神魂归一。急道:“我梦将醒,你若再不出,恐难活命!”

寒逐命道:“难怪那鬼魇慌张脱逃。”楚怜下道:“莫再多言,怎生救你?”寒逐命道:“若要救我,需将体内骨鞭抽离。”楚怜下法眼观瞧,见那骨鞭似活物般体内游走。道:“你可忍着疼!”说罢,破开他胸膛,伸手将骨鞭整条儿扯了出。寒逐命脸色惨白,急盘腿而坐。楚怜下道:“向后怎出我梦?”寒逐命闭目养神,道:“我遭污秽侵体,灵力消散。若保修为,需以命相抵!”

楚怜下知其何意,道:“只好走此法么?”寒逐命道:“眼下无有两全之计!”楚怜下无言,如烟消散。寒逐命睁眼四顾,无尽黑潮笼罩天地。楚怜下与时睁眼,冷汗直流。殷子语见她转醒,急道:“我见你眉头紧蹙,梦中似有危难?”楚怜下未顾答话,起身将指尖血线扯断。寒逐命法阵中脱出,沉沉摔倒在地。楚怜下灵力仿若抽丝,瘫软在床。说道:“子语哥哥,去看寒言!”

殷子语转扶起寒逐命,见他面无血色,双目昏沉,想是梦中有遇危难。子语慢扶起他,缓搀入对屋躺下。楚怜下艰难爬起,跌跌撞撞来在门前依偎。殷子语起身揽过她,问道:“那鬼魇怎样?”楚怜下道:“现在神像影前。”殷子语转头去看,见神像下地,有团黑液。道:“是被寒言所伏。”楚怜下无言。殷子语道:“梦中发生何事,寒言怎落这般?”

楚怜下道:“寒言梦中伏妖,身遭鬼魇骨鞭侵体!我破开他胸膛取出骨鞭,却为时已晚,灵法失散过半。寒言为保修为,舍命抵过侵蚀!”殷子语大惊,转见寒逐命白面。泣道:“命都不在,保修行何用?如今将死,置我何地?”楚怜下道:“哥哥莫哭。寒言舍了半魂保命,不时可醒。”殷子语听言,又惊又喜。道:“如此说来,向后当无转变。好是保得性命!”楚怜下道:“只向后再不得圆满了。……”

真是;

阴阳双生神,投胎转世人。

生自寒门中,拜入天山下。

师尊忆前时,往复灵仙法。

得遇天象变,两性尽归全。

心当圆满意,功回十分元。

福无双至理,祸从不单行。

遭疫封城门,鬼魇灭人伦。

梦幻逢危难,留真失自然。

转过三五天,再不听甚么灭门惨案。初冬天寒,更知薄凉。寒逐命转醒,见殷子语面色蜡黄,全无精神。笑道:“子语现状活脱个夜间鬼。”殷子语道:“好说得这俏话,想是无碍。”寒逐命道:“我睡几日?”殷子语道:“已有五日。”寒逐命道:“睡这许久,当真谢你。”殷子语道:“谢我甚么?”寒逐命道:“这几日想你未得好眠,劳累你哩。”

殷子语道:“我何言劳累?你梦中所历,怜下已与我详说。现下觉感如何?”寒逐命起身道:“我已无碍,就是修为大不如前。”殷子语道:“有命即可。”寒逐命道:“鬼魇如何?”殷子语道:“已被你所除,现在神像之下黑化。”寒逐命疑道:“那时记他慌张逃窜,只飞剑中他后背,应不致死。是否怜下所伏?”殷子语道:“如此说来,那时却未听怜下相说伏妖之事。”寒逐命道:“这却怪哉。莫不是你所伏,有意想瞒?”殷子语苦笑道:“我有何伏妖之能?时见它自怜下双耳脱出后,飞帘转走。而后怜下转醒,你随脱出。”寒逐命道:“此事还需留问。”

毕竟不知向后如何发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