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忽明忽暗，书羽拿出钥匙打开门，来到海城已经三年了，她依旧住在老城区，跨年的烟火在暗夜开花，她抬头等着这场烟花的结束。

手机铃声响起，书羽搓了搓手，接了电话。

“小羽今年回不回来啊？你外婆可想你。”

她在海城一所大医院当护士，过年的时候都很忙，书琴也理解，但是外婆年纪大了，她不能每年都不回家。

“嗯，我会回的。”

书羽一直加班到了除夕前一夜才有假，之前没想过要回家，直达晋城的车票也没抢到，她只能坐要转车的班次回家。

春运期间车站简直是人挤人，有好几次书羽都差点丢了她的行李箱。

等了三个小时车才到站，她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座位，车箱很吵，不过这对她来说不算什么，毕竟她常年的工作环境有时更是吵得出奇。

书羽带上耳机，隔绝了噪音，昨晚夜班，为了不让自己睡着还吃了颗薄荷糖。

车里的广播播报着下一个站点。

“尊敬的乘客您好本次列车前方到站南城西站，请要下车的乘客做好下车准备。”

听是南城，书羽站起身，拉着行李箱走出车厢等下一班车。

人群中熟悉声音让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那个人，只一眼她便认出了秦知简。

思绪回到那年冬。

二零零六年，七岁的书羽被带到简家，她才知道书琴和简飞结婚了。

书琴让简飞先带书羽回简家，自己单位有事要处理，书羽懵懵懂懂，只听到妈妈说让她乖，所以她一路上都没有哭闹。

简家祖宅离城里很远，书羽睡着了三次才到。

她被简飞牵着进了那个陌生的门。

秦知简蹲在地上喂着小狗，时不时摸摸它的头，转头就见书羽黑溜溜的眼睛充满渴望地在盯着他。

“我能摸摸它吗？”

小姑娘仰着头问简飞。

“你跟哥哥玩哈，爸爸去厨房给奶奶打个下手。”

简飞说完又交代秦知简：“看着妹妹，不准欺负她。”

秦知简先是疑惑了一会儿，然后答应了：“我才不会欺负小孩。”

看看简飞的背影，又看看书羽，他只觉得这两个人没什么联系，舅舅怎么会凭空多出一个女儿出来？！

“我叫秦知简，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书羽，书写的书，羽毛的羽。”

“你真的是舅舅的女儿？”

书羽思索了一下。

“不是。”

……

等书羽反应过来，秦知简已经走远。

自从书琴和简飞离婚，她和秦知简已经四年没见了，她也不知道应该以什么身份和理由去见他，如果这次不抓住，就真的毫无瓜葛了。

离下一班还有二十分钟，她顺着人流很快就又看见了他。

她停在他身后。

“秦知简。”

秦知简转身，脸上的表情惊讶参杂着责怪。

莫名其妙的责怪。

书羽不想让气氛太尴尬，以一种开玩笑的语气打破僵局：“怎么了？不认识我了啊？”

秦知简压了压眼底的情绪，理所应当地作为把自己当做长辈问起书羽的近况。

“这几年你怎么样？”

其实他听说了她当护士去了。

“过得不差，虽然有点累。”

书羽客套地问他。

“你呢？”

“我…我也还行。”

书羽发现这气氛真是越来越尴尬了。

“你这次是回简家？”

秦知简点点头。

那他们的班次应该一样，看来也不是一点缘分都没有。

但现在她觉得自己像个小丑，明明是自己主动搭讪的，却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