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在热带雨林走了足足十三天,整个雨林被他走遍,只可惜,又是一场落空的旅行。
说不上失望,他已经习惯,这种没有结果的寻找。
一刀斩断树上想要袭击他的巨蚺,抬脚将毒虫碾死,他没有半分留恋地往雨林的边缘走去。
直到次日,太阳升到最高点,他终于来到雨林的边沿,再有不到三百市里的距离,他就可以回到有人烟的地方。
就在这时,他的通讯器叮叮叮地响起来,足足叮了一分钟,他打开通讯器,心里一阵纳闷,他一个无亲无友的男人,怎么突然这么多人找他?
结果,哪有什么很多人,一打开,通讯器的虚拟助手叮叮用语音提醒他,整整两百二十七个通讯请求,全部来自同一个人。
这个数量着实吓人,他过去一年接收的通讯都没这么多,他忍不住骂道:“这人有病吧,打不通就不要打,真没礼貌!”
话刚说完,这个人坚持不懈地再次发来请求,向来找他的,都是工作业务,这人找他找的这么急,估计是个大单子,正好这趟旅程,他的钱也花光了,于是,即便对这人的观感有些不喜,扶苏还是接受了他的视讯。
不曾想,他刚命令叮叮接通,忽然脑子一嗡,他下意识用手一撑,整个人歪倒在树上,通讯器掉落的时候也因为能量耗尽视讯自动中断。
他甩了甩头,这才发现脖子后面有种被虫子足肢爬过的触感,他用手一摸,扒拉下来一只虫子。
他的眼睛无法分辨是什么虫,不过没关系,他的嗅觉可以帮助到他,他把虫子的尸体放到鼻子下面嗅了一嗅,随后把虫子往旁边一扔,靠着一块大石头坐着休息了一会儿。
咬他的是蓝足翅虫,是雨林中鸟类最爱的食物,没有什么毒性,但是会让人的神经短暂麻痹,那种感觉,有点像低血糖,所以他才会突然晕那么一下子。
他记得通讯器掉落的声音,他用刀划拉一下,准确无误地把通讯器勾了回来。
那通视讯早已中止,没有再打来,他也没有心情去理会。
等到脑子里的眩晕感退去,他没有一丝迟疑地离开这片原始森林。
越往外走,耳朵听到的声音不再是猛兽的咆哮,虫鸟的啼叫,更不是植物呼吸和风吹过的声音,也不是蛇爬过地面和树木滑腻的鳞声。
脚下的触感也不再是柔软湿润的土地和枯朽的树叶,而是人为修建的路面。
他凭着脚下的触感走上盲道,听到一辆飞车停下,“嘿,那个瞎子,你去哪儿呀?”
他最讨厌别人叫他瞎子,但对方只是个普通人,扶苏决定放他一马,索性不理会,他自顾自地走。
“喂,臭瞎子,你是又瞎又聋吗,叫你呢!”那人见他不声不响地走了,竟然莫名其妙生气,甚至不依不饶地开门下车,跑过来扒拉他。
他的手还没碰到扶苏的肩膀,扶苏微微一侧身,躲开他,接着抬腿一扫,那人瞬间被扫出五六米远,整个人摔在地上,痛得龇牙咧嘴,五官扭曲,却好一会儿没有反应。
扶苏知道他没死,不知道他一声不响憋什么坏,忍不住开口恐吓他,“死了?这么弱,我一成力都没用呢。”
说着就往他那边走,那人见他如履平地,以为他是装瞎,再听他那番话,心里害怕得不行,连滚带爬地从地上挣扎起来,手忙脚慌踉踉跄跄地跑上飞车。
正要逃,那人鬼魅般从十米外转眼来在他车子面前,男人吓得屁滚尿流,忙不迭求饶,“饶命啊,兄弟,我错了,求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我有眼不识泰山,不应该做不成生意就来挑衅你,求,求求了,请您放过我!”
扶苏没有说话,直到他慌张得闭上嘴忐忑不安,如坐针毡时,他说:“塔塔木错大酒店顺路吗?”
当然不顺路,男人如蒙大赦,“顺路顺路。”
男人一路开的飞快,已经超出了时速限制,但他顾不得违规的后果,只想赶紧将扶苏这尊煞神送走。
到了目的地,前脚扶苏脚落地,后脚车子便飞了出去,什么车钱,问都不敢问。
扶苏笑了笑,“省了,今天又是幸运的一天。”
他站在灯火通明的酒店门口,耀眼的灯光在他的视线中是红色黄色白色斑驳的马赛克,亮度很暗,而那些明度低的东西他甚至连色彩都看不到。
他惋惜着,“可惜这么好的酒店我却住不上。”
扶苏转身往酒店旁边的广场走去,他来到一张长椅上躺下,枕着背包,心里盘算着下一个地方该去哪儿。
天大亮,他饿的前胸贴后背,包里吃的早没了,在下一段旅程开始之前,他需要赚钱。
他随便找了个路人,仅凭对方的描述找到一个竞技俱乐部,他一进门就跟前台说要找他们的主理人。
一般来说,这种地方的工作人员是不会随意搭理这种无理取闹般的要求,但是他的气势实在唬人,以为他是什么了不得的角色,前台立马将他的要求通报给上司。
没一会儿,一个女人走了出来,看到浑身上下脏得要命的扶苏,她皱了皱眉头,“这位先生,你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你们这里比一场多少佣金?”扶苏直奔主题。
“先生想下场,我们这里可是要签生死状的。”
“你就说多少?”实力面前,生死状不过就一张看玩笑的纸。
女人看他这么嚣张,不住眉毛一挑,反倒有些欣赏他,“请跟我来。”
女人将他带到一个会话室,给他倒了杯水。
不想他再次语出惊人,“谢谢,吃的麻烦也来点。”
女人有些意外,笑了笑,“你挺有意思。”
说完,她叫人送来一份餐食。
有了食物,什么生意都被他暂时抛到脑后。
女人竟然很有耐心地等他吃完,看他想要用手抹嘴,女人指了指桌上,“有纸巾。”
“不用了。”他的视野里看不到纸巾,那杯感受不到温度的水他由始至终也没碰过,他不渴,他只是饿。
粗糙地用手背擦了擦了事,他往后一靠,双臂放在沙发靠背上,整个人浑身上下流出一股痞气,“多少钱,现在能说了吗?”
“你口气挺大。”
“没有本事的人不会进来。”扶苏的狂妄来自他的实力。
女人笑了,“你好,我叫缇娜,是这个俱乐部的话事人。”
“多少钱。”扶苏有些不耐烦。
女人额头青筋一跳,纵使对他有些欣赏,也不禁觉得这个人无礼至极,她起身从办公桌上拿来一份资料,忍住怒气没有直接扔到他面前。
扶苏一动不动,“麻烦你直接告诉我,我知道你们这些地方是分等级的,直接告诉我佣金最高的就行。”
“呵。”缇娜被气笑了,只觉得他过于狂妄,盲目自大,不过,她从不阻拦自动找死的人,在她的地盘,这种人越多越好,“s是最高级,佣金根据不同的对手有所不同,今日在场佣金最高的,只有一个人。”
这个人,恰好是s级的选手里最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