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白意也很清楚她要钱是想走，所以才说不会再见就不用还钱。

“好，早点休息，不早了。”白意看了一眼手表道。

“晚安。”

程希看着她离开，一直到视线范围内再看不见，这才开门进房间，去浴室洗澡。

程希美美泡完澡出来，权止站在门外。

他穿着甘石灰居家服，手上并没有带手套，发丝随意垂落，一看就是已经洗过澡了。

“你干嘛！是不是没吃药？”程希开口就是暗戳戳骂他，不经过她同意就进房间，还一声不吭等在浴室门外。

权止也不是没听出来，只是更愿意当她在关心自己，“吃过了。”

他伸出手，又在触碰到她时停住，只看着她。

这是另一个女人的身体，碰不了，那就看着。

他会找那个叫年悦的女人，会找到。

这样认真的回答，程希愣了一下，“哦，那挺好。”

居然会吃药，还是按时吃药？

是真的挺好，等他好了，是不是就会放过她。

为了这个，她就希望他快点好。

程希打了个哈欠，走出浴室，越过他。

走床边，程希扑倒在床上，权止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又坐起身。

这时候复锐走进来，没说话，就坐在床边。

程希看了看他们，问：“你们不困？”

他们不困，她困，都来她房间是要一起睡咋的？

程希从另一边下床。

他们不走，她换个房间睡。

打开房门，入眼是穿着防护服的人在消毒打扫。

怪不得权止能接受在这住，复锐居然让他这么搞？

把门关上，隔绝消毒水的味道，程希重新坐回床上，和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

“你们有事？别这么盯着我看，很吓人。”

复锐说：“没事，睡吧。”

平静的两个字，目光带着些贪婪，不只是想看着她，也害怕。

一个星期过去的时候，医生下诊断，说，她很难再醒过来。

他和南玄他们，可以找来全世界最好的医疗团队，得到的诊断结果都一样。

无论换多少医生都在告诉他，程希大概率会躺一辈子，不会再睁开眼，把她能醒过来称为“需要奇迹发生”。

无能为力的时候，人才相信奇迹，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这是无能。

遇见程希之前，复锐从没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习惯任何问题都在掌控之中解决。

程希对他的厌恶，昏迷不醒。这些时刻，他都无能为力。

开始相信那些飘渺虚无的东西，期待着，祈求着，请让她好好站在他面前。

好好活着，讨厌他也没关系。

他的出生本来也不被期待，多一个她厌恶，没什么很难接受。

幸福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二十多年人生里，他也没体会到。

会痛，就算是还活着。

就在刚才确定她是程希，她看着他的时候，填满胸腔的东西，是幸福吧。

他告诉自己，她是自由的，不要困住她。

不应该像父亲一样，别成为那样的人。

放手，就会消失。

只能紧紧抓着，无论用什么方式。

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