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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宁的离开,并没有影响到大殿内的一众长老高层。
于他们而言,这只是一件小插曲,毕竟褚宁一直以来便在挑战陆朝歌,屡战屡败的事迹,在重溟魔教也不算什么秘密。
身为褚宁的父亲,褚长空更是早已看淡了,尤其是现在陆朝歌突破六境神通境后,他对褚宁能战胜陆朝歌,已经不抱任何的希望。
“教主,既然如此,我等便吩咐下去,准备接下来的退兵让域一事。”
而后,葛流炎和褚长空率先拱了拱手,有了离意。
其余长老高层见状,也纷纷开口,表示回去便开始吩咐安排。
重溟魔教有今天这样庞大的规模,内部自然不可能如铁桶一样。
像是葛流炎、褚长空身后都有着各自的派系手下支持,皆是当初合并归顺于重溟魔教的势力。
如葛流炎所创立的万火圣教、褚长空所建立的妙一道天。
而陆朝歌的母亲,更是曾经东荒赫赫有名的厌祸宫的圣女。
厌祸宫也被东荒修士称之为厌祸魔宫。
如今厌祸宫已然并入重溟魔教,不过两者独立,并无附属关系,厌祸宫现在的宫主,正是陆朝歌的小姨南宫云湄。
“去吧。”
陆临天面无表情地端坐于首位上,摆了摆手。
他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不会再多留众人。
这里齐聚了如此多的重溟魔教高层,消息若是传出去,怕是会引得中域不少仙门道统恐慌不安。
很快,褚长空便带着儿子褚安离去了。
他离开大殿后,只是随手一挥,面前的虚空便裂开了,浮现了一条模糊深邃的通道,身影转瞬迈入其中,消失不见。
葛流炎更是简单,这缕化身砰一声便散开,化作漫天的烟火星子,聚散无形、去留无踪。
其余长老高层也各施手段,第一时间离开了云天城。
而后,陆临天屏退了殿内其余人,只单独留下了陆朝歌。
“褚长空果然不简单,他探查你修为的刹那,我便感知到了一丝奇异的波动。”陆临天道。
“父亲不必担心,在原本的未来中,在重溟圣教覆灭前,褚叔是未曾做出背叛圣教的举动来的。”
“若我没有猜错的话,他的机缘是来自于洞灵源的某个奇物。”陆朝歌目露思索,回应道。
重溟魔教三位副教主,只有褚长空是活的最久,并且还突破到了九境万寿无疆的。
陆临天哈哈一笑,道,“为父怎么会担心他,手下败将罢了。”
陆朝歌点了点头,开口道,“接下来,就该和仙门三大宗谈条件了。”
“有父亲将要突破十境这个烟雾弹在,仙门三大宗短时间内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那三个老不死,可不敢轻易出世,更不敢来赌。”
他知道重溟魔教内部有不少叛徒内应,但并不着急着清算。
今天的消息,也是想通过这些叛徒内应,传到仙门三大宗那边。
为何重溟魔教胜券在握,就要横扫整个中域,却突然停下了,甚至还归还之前占领的地盘?
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对于不清楚仙门三大宗底蕴和渊源的道统势力来讲,这便是第一反应。
所以后面只要通过这些所谓的“内应叛徒”,传出魔教教主将闭关准备突破十境的秘密。
那这一切也将变得合理自然起来。
陆朝歌正是想借此“大势”和仙门三大宗博弈。
至于消息的真假,其实一点都不重要。
……
云天城,内城。
西边一片恢弘似仙阙坠落人间的楼阁庭院中。
云雾蒸腾弥漫,青石凿刻的浴池中,一片水汽迷蒙,水面上花瓣飘落,隐隐可见一具修长妙曼、玲珑浮凸的雪白玉躯,浸泡于其中,满头青丝尽泄,轻靠在玉阶上。
一旁的石台阶上,堆着折叠在一起的银色披风、银色软甲,一套月白色绣花里衣,一条束胸棉带,还有一根极为沉重的幽冷大戟。
“又败了呢……”
女子自浴池中伸出那雪藕般白皙细腻的手臂,轻捧着一片飘荡的花瓣,目光迷离,轻声呢喃。
她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中。
直到侍女恭敬的声音自旁边传来,“小姐。”
女子的目光才陡然清醒,神情变得凌厉冰冷。
“调查清楚了,凌晴雪具体关押在何处?”
褚宁淡淡问道。
“原本是在黑水天牢倒数第二层的戌亥间,但现在被关押到了乙亥间。”
侍女恭敬地站在浴池边,手里捧着一套干净的青色丝质长袍。
“都由哪些人关押?”褚宁又问道。
“回小姐,由摩兰、摩杰、摩森他们三兄弟亲自关押。”侍女回道。
“那日常的送水送食呢?”褚宁眸子略微一眯。
侍女略微犹豫了下,才回道,“原本少主是会吩咐人送水送食物的,还叮嘱人多照料一番,但今下午亲自去了一趟后,便吩咐摩兰将凌晴雪关押到另一间牢房,也不准人再送这些。”
褚宁闻言脸上寒气更甚,玉手直接就攥紧了。
她冷笑道,“陆朝歌他定然是知道我已经来了云天城,担心我会对凌晴雪下手,提前防范好了。”
“戌亥间虽说在黑水天牢深处,但头顶留有一道天窗,会有月辉日霞洒落,并不潮湿,若是能避开层层防线,便能通过那道天窗潜入……”
“呵呵,他甚至猜到我会买通送水之人,对凌晴雪下毒,提前防备好,杜绝诸多可能。”
“他为何对那凌晴雪死心塌地?”
“凭什么……”
闻言,侍女急忙垂下脑袋,装作没有听到这些。
此刻的褚宁俨然是在气头上,玉容冷若冰霜,浑身寒气惊人。
四周因此都飘荡起了细碎晶莹的雪花,浴池表面开始结上了淡淡的薄冰。
哪怕是当众败给了陆朝歌,也没有让她这般发怒生气。
“小姐,但我从摩兰那边打听到,少主对凌晴雪的态度,好像发生了很大改变。”
“他如今喜欢的不是凌晴雪了,而是太清仙宗的另一位弟子……”
直到感觉褚宁的情绪平复了些,侍女才敢继续出声道。
“他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
“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
“为了凌晴雪,他甚至能进入冥土深处,付出性命,他就是无可救药地喜欢着凌晴雪。”
“所以,我必须杀了凌晴雪。”
褚宁的语气冰寒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