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菱和紫藤互相配合给童小姐喂了点白米粥，然后又商量着去库房领木炭的事。

之前的那段时间，只要等童小姐入睡之后就可以把木炭熄灭，这些天为了守着她，只能通宵烧下去了。

昨天紫藤去领木炭的时候，管家说：“不知道小姐什么时候醒过来，她房里这样用木炭太快了，都是钱姨娘把她的那份让了出来，不然今年冬天还要加买木炭，又多一笔开支。”

紫藤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讪讪地领了东西走了。

“真是难为你了，今天就换我去吧，咱们要是躺在被子里还好，坐这里要是没有一盆火，那真是越坐越冷。”红菱听紫藤讲了昨天的遭遇之后，说道。

两人正商量间，只听窗外院子里王嬷嬷在大声嚷嚷。

王嬷嬷一手带大了老爷嫡出的几个子女，还有嘉灵小姐，是这边的老人了。

因为嘉灵小姐年纪最小，又不被嫡出的几个兄姐待见，王嬷嬷对她也多了几分偏爱。所以有时候府里的下人都说：嘉灵小姐的顽劣，一半是钱姨娘的原因，另一半原因就在王嬷嬷身上了。

王嬷嬷的嚷嚷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哭声。

没多时她就掀起帘子来到了屋里，哭哭啼啼地跪到了童小姐的床前，嚷嚷着：

“小姐啊，你快点醒来吧，快点醒来告诉大家那天柳大胡子那到底发生了什么。外面街上都说你是被柳大胡子糟蹋了呢，这要是真的以后可怎么活啊。要是不是真的，我去街上骂他们去。”说完她抬起袖子擦了一把眼泪。

王嬷嬷本来就是年轻的时候身体壮实才被找来带孩子的，现在年纪大了讲话依然是中气十足，嗓门大，几间屋子都能听见她哭。

紫藤赶紧过去劝她：“嬷嬷，您可别哭了，知道您是为小姐担心，可是您说这些话，万一小姐听进去了，不得气死啊，那她就更不想醒了。”

“啊，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小姐，不管发生什么，您可得好好活着。您说过的，要老身等着享您的福呢。”王嬷嬷站起来给童小姐掖了掖被子，然后红着眼睛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真是慈母多败儿，嬷嬷也是。”红菱眼看王嬷嬷走了，不由感慨道。

紫藤没接她的话，她在考虑另外一件事情，她小声问红菱道：“你说小姐不会是真被糟蹋了吧，不然她那天回来怎么裙子上有血？”

这片血迹当时众人都没有发现，因为小姐那天穿的是藏青色的裙子。

当天她们两人帮小姐擦洗了身子，换了一套衣裳，然后把换下的衣裳拿去洗的时候，发现水里有一片红，还带着腥味。

这么敏感的事情她们也不敢在府里张扬。

红菱看了一眼床上，然后轻声说道：“不管是不是真被糟蹋了，从小姐被掳走的那天起，外面的人就觉得她是被糟蹋了。不然那天老爷叮嘱我们照看她的时候，还跟夫人说，这孩子醒来也只能嫁给贩夫走卒，或者当废人养在跟前了。”

紫藤点点头，添了一块木炭，说道：“柳大胡子这一掳，可是葬送了嘉灵小姐的后半生啊。”她感觉到现实太让人无力了，童府顺着生活这道深渊，不知道还要滑到哪里去。

两人吃过晚饭之后，就背靠背坐在了椅子上。

紫藤有时还会蹑手蹑脚地去探下小姐的鼻息。她要是再这样睡下去，府里怕是要准备棺材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