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好兄弟的伍迪,打开手环,传送到了会议室,这里一共十个座位,长方形的会议桌,前后两个座位,旁边分别排列了四个座位。
这里他来过很多次了,每次那群所谓的“仚”,在这张桌子上剑拔弩张,好像是要他们割肉似的。
而一番争辩之后,定下新的研究方向。他们对那些被实验的人毫无任何感情,每次提出的方案都令人发指,但是这里……没有人会阻止。
而他们争辩,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实验多获得一些资金“材料”的支持。无人在意那些人的生死。
少年心中冷哼,为了违背基因的定律,为了超脱生死,对同类磨刀霍霍,这永生,还真肮脏。
而他的父母……也在这场实验计划中……
难道远近闻名是一种错吗?从他记事起,茯氏就是第一大集团,父母也待人宽和,整个集团以员工股权为核心运行。所有人都齐心协力,公司也蒸蒸日上。
那时候他觉得,他很幸运,有一个恩爱的家庭,也不用操心柴米油盐,非常幸福。
可是就因为父母没有同意加入他们的狗屁永生计划,一朝之间,被人联手做局。
他想,大概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吧。
父母被人杀害双亡,集团破产清算,她的母亲也因为这事走了,而他……也是侥幸捡回一条命。
那一天,他在别人的刺杀中活了下来,将对方反杀,刚刚劫后余生的他还未从中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回家,父母车祸身亡的消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他伤得很重,听到消息的那一刻,支撑他回家去看看的力量突然被抽空。
他失去对身体的掌控,跌向地面。
但是他已经感觉不到痛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鲜血正从他的身体内流失出去,他感觉他的生命力也在一点点消逝,袖子下的手,胸腔里的心都开始逐渐冒着冷气。
他要死了……吗……
好像……只能失约了……
抱歉啊……阿茗……
原谅我吧,如果还能再见的话,我一定跟你道歉。
少年费力的扯了扯嘴角,视野已经模糊,他却清晰的看见了她。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
刚开始他以为是梦呢,后来发现自己没死,但是他有些后怕,医院……只要稍微一查就知道……他得赶紧离开。
正把输液针管从静脉扯出,门外一人闪身冲进来,嘴里还喊着:“哎哎哎——你别拔针啊!”
他有些急躁,无视了护士的话,准备撑起身下床。
“哎哎哎——你还没好,不能起来的!”护士张手阻拦。
但她哪里是少年的对手,护士见阻拦不成,便开始呼叫帮手,对着胸前的微型对讲机喊到:“喂喂喂——这里是B03号病房,34号床的病人,不听劝阻拔针,还准备下床了——快来人!”
护士喊完便立刻开始翻阅病历册,试图找到少年的入院信息,以便确认危急程度。
“那个——伍……迪是吧,你别折腾了……”
护士话还未说完,只见那少年踉踉跄跄到她跟前来看病例单。
“你说的是我?”少年抬眼望向护士。
“我去……这么帅一小伙……怎么成这样了,意识不清醒拔针就算了,还失忆了?
天妒英颜啊……”不过护士很快清醒,回答并开始测试少年是不是真的失忆。
“是的,你……还记得你的事情吗?”
少年疑惑不解,他并没有失忆,耐心说着:“那病例上写的是O型血吗?身高184?还有17岁?”
护士低头看了看病例单……呕吼还真是,一个没错。
“能……给我看看病例单吗?”
护士想了想,他病情没什么特殊,看病例单也无妨,于是将它递给少年。
少年看了看,发现除了名字不对……几乎都能对得上。
他明明是茯栖迟,醒来就成了……伍迪?
总不能他是冒名顶替的吧……身上的伤和这病例上的也一样……
那么……是谁救了他……还给了他一个这样的新身份呢……
少年呆愣在原地,护士见状挥了挥手说到:“那个……你没事吧……”
“哦,没事,抱歉刚醒一时没反应过来,有点神志不清。我没事了,能帮我再扎一下针吗?”
少年挠着包了一圈纱布的头,张扬又热烈的笑着说道。
护士姐姐哪里抵挡得住,愣了一下,不过职业素养还是让她立刻保持了理智,给少年扎针。
少年见状也愣了一下,忘记了……这样笑有点犯规,可惜某人就从来不会这样,以后还是要多在她面前笑笑,在外人面前,还是保持住咳咳少笑……少笑。
那之后,少年按着伍迪的身份,靠着每月都会打来几万块的一张卡,慢慢研究考学还有调查父母的案子。
最终他发现了这个LIE计划,为了加入他们,深入调查,他去国外深造,终于在三年前的一天,收到了他们的邀请。
邀请信上的标志,也让他想起,少时在父亲书房看到的那一份文件,那上面的标志,和邀请信上的一模一样,虽然无法得知是不是了,但是父亲一定是因为没有同意才……
难怪那天母亲和父亲都那么奇怪……第一次晚上没有母亲做的饭,没有父亲表演的节目。
而那张经常打钱的信用卡……据他调查,打钱的地址就是在这附近的一个atm进行的转账。
少年的回忆结束,少年回忆中,好像一切都像流水一样流淌,他只是轻轻的趟过流水,走到了现在。
但是真的如淌水一样简单吗?那无数难以入眠的夜,那令他无法相信的死讯,那举目无亲漫漫调查之路,真的那么好走吗?
没有的,但是他只能向前了啊。
旧的回忆里,找不到旧的人。
发霉的过去里,他爱的人永远留在了那里。
逝者不可追,这暴雨或许会淋漓地下上一辈子。
但是不重要了,这也是他们存在的证明,陈旧的爱回味起来会催生出苦涩,但他照单全收。
会议正式开始,来者都已经入座,不过主位还是空悬……
还未待主位对面那人宣布会议开始,就已经有人按耐不住了……
“在座各位,我想问问,私自对二级人员进行处罚,是否有碍规定呢?”那人是个刺头,与他们这些研究员不同,他对技术毫无涉猎,就是武力很好。
不知道统领从哪弄来的,他管理着所有未被分配的实验体,因他的威慑手段,在座所有人都有些怕他,太残忍了。
不听话,不安分先拔掉手脚二十个指甲,再不听话从脚趾开始剁起,第一次一根,第二次两根,第三次三根,剁完为止。
要是再不听话,他也懒得和你玩了,一刀砍死。
主位对面那墨发少年抬眸,瞥了他一眼,擦了擦眼镜,戴上。
“我从未违背准则,你……天天违背实验体的收放准则,有资格问罪我?”
少年语气不满,却也并未有深究过错的意思。
“行行行——统领大人的爱子,我哪敢究您的错——”
少年未置可否,“诸位,相信也都大概知道,这次会议是了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