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要跟上这道光吗……”
底下传来许予希弱弱的询问。她在刚进来的时候已经坐到地上抱膝哭了一会,所以现在的声音不止微弱,还很沙哑。
“…嗯,跟着它吧,但让我走前头。”
还在琢磨先前王座所说话语的含义,宇天明现在只能仅靠直觉分辨出这股无因火焰似乎没有恶意。他的大脑现在就像电脑的cpu执行过度一样,没法同时思考太多未解的问题,所以只好先相信自己的直觉,同时必须由自己来冒这个风险。
于是两个人渐渐的都走起来,淹没进更深的洞穴里。
顺着火苗的带领,他们在一个逼仄的狭间内,找到了一堆林立的小门。这个窄小过道两边隔三差五的都有各种各样的门,过道尽头也被照亮出来,同样是一扇青色的木门。每一道门,都好像这个狭窄口道的牙齿,似乎把身处其中的二人吞下,正要咀嚼消化。但宇天明看到火焰最终停到了一扇门前,很快就大步迈着跟了上去。他知道火焰的意思,就像火焰也清楚他一定会打开这道门一样。
这道门就是狭间尽头的青色木门。如同最初父亲传授他秘密的里屋那三扇门一样,铜环老旧,古朴诡秘。
“天明,会不会……”许予希在一旁看见男孩伸出自己的手碰门,小声的提醒道。
宇天明还是一如既往的知道她想说什么。“没关系的,总得有条明确的路。”他安慰着女孩,心里也为“是否有诈”这个念头打起退堂鼓来。不过这个想法只踌躇了一瞬间,就被宇天明马上下定的决心撕碎了。他张开了右手,召出了自己留存的一个红色铃铛,不再顾忌许予希的惊讶,轻轻的沉声说出:
“凡青蚨奇变,蜕羽外乡人!”
感应到铃铛的权能,那道青色大门之上泛起了一层无形的涟漪。看到波动如此之小,宇天明的眉心也拧的更紧了。他又大喝一声,然后又是一声这样的咒语。直到五声平静,这道大门才终于缓缓张开了。
宇天明突然有一种释怀的感觉。在许予希面前隐藏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了无挂念的展示出来自己的不寻常,他倒是轻松怡然了多。虽然年轻时的出手确实挺抢风头,但后来他隐瞒的一切,可比发小几个的谈资厉害太多了。这个青年已经在隐瞒的道路上走了太久,对于他来说,孤独的也一样无限延伸,侵袭着他每一个早起的凌晨和独行的夜晚。
“天明……”许予希怔怔的看着他。
“予希,你要说什么,都说出来吧。你是被我连累到这里来的,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一直以来的信任和爱。我明知道可能存在的某种风险,却还是把你牵连到了这个不一样的世界里。我是一个混蛋,是一个犯下彻头彻尾的错误的混蛋……”
“别说了!”
许予希噙着泪花,大步抱住了宇天明,良久无言。她可以接受男人的寻常,更难能可贵的接受这种不寻常。就好似人和妖的神话,总有可以跨越一切的感情,打破无休无止的枷锁。
宇天明清醒的脑海里不再孤舟独行,而是撑起阵阵暖流。他也更抱紧了许予希,轻轻的,吻住那一颗樱桃一般的红唇。
“我们…走吧。”
二者几乎不约而同的进入到门中世界里。刚刚跨入门槛,宇天明就感到眼中一切都变得光怪陆离,好似时光飞逝一般,一点点的翻过记忆篇章。周围一切出现了景物,又开始错落倒腾,就像宇天明曾一次又一次惊醒起来的醉梦。然后万物俱静,萧瑟的风吹起了条状的落叶。他们走到了一间有着槐树的院落内,在这里,他们见到了躺坐着的包思浒。
“包子?”宇天明率先呼喊。
听到这个声音,包思浒慢慢的爬起身来。他的动作很僵硬,几乎有着木偶人般的机械卡壳。他一言不发的看着宇天明,眼中呼啸的麻木让后者心中直呼不好。
“包子,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吗?”
许予希也焦急的问道,但包思浒还是不理他们。二人只好走的更近些,等到他们完全凑近以后,包子忽的蹦起来,大笑着冲他们说:
“怎么样?像不像终结者?”
“你这呆瓜!还有心情玩笑!”许予希嗔怒的一拍包子的脑瓜,然后回头对着宇天明忽然莞尔一笑道:“学生会的任务怎么样?不轻松吧?”
宇天明懵了。他根本不知道这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突然有点看不清在场的两个人的面容,就好像他们两个的表情都被浓雾所遮挡。
“你怎么了?又想起来刚刚做的梦了?”许予希见宇天明愣住,不由的关切看向他。但是宇天明没有理睬,而是看过去一个新的方向——
“嗨嗨,我穿的还算得体吧?”
一个脸面让宇天明无比厌恶的男人,此时却带着略显青涩的表情,招手向他们示意。在男人一身编织的便宜西装下,裤子还带有捋不清的褶皱,皮鞋也磨的板硬,像是借旧用的。他是宇天明进入大学之后第一个认识的朋友,所以宇天明带他和许予希他们一块出来玩。
这个男青年的名字叫做雷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