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对方原本纤细的皓腕下,一条条血管此刻正剧烈膨胀收缩,透过皮肤清晰可见,似乎里面正有什么东西要硬生生钻出来。
好痛!
好痛!
好痛!
而此时的白丹早已难以支撑瘫倒在地,额头青筋狰狞可怖,豆大的汗珠却是在还未落下之时化为丝丝气流。
此刻的她面部抽搐不堪,就连牙关都是控制不住碰撞起来。
明明是我赢了!是我赢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好痛——!
前辈!
先生!
没等到对方的回应,整片洞府都逐渐被一股黏腻的气息包裹着。
……
师父!
我不想死啊!救救我——
救救我!
救——!
伴随着又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山谷,她腕下血管接连撑出极限后寸寸爆开,一道道血柱冲破片片俱裂的皮肤,喷洒在半空中。
让人心中恶寒难退。
此时的南前辈早已被吓得肝胆俱裂,纵然灵魂已达天境初期,却依旧仿佛被撕扯一般。骤缩的瞳孔仿佛被细针串住,刺痛感让人窒息难耐,无法转动分毫。
瞳孔对着那在血雾中嘶鸣不断的娇小人形,南前辈骇然用力箍住自己咽喉。感受着掌心传出剧烈的拱动,却是更加癫狂呜咽着蜷缩起身体。
此时的它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窖一般,寒气似刀,寸寸割刺着它的灵魂体。
脑海中不属于它的记忆一股脑涌出,仿佛要将它的头颅撑破一般,蚀骨噬心叫人难耐。
浓烈的铁锈气息也随之如同恶狼般扑来。
本就寥寥不多的安全感被这血腥气顷刻冲散,跪伏在地的它只得本能的弓起身子,想将四肢百骸硬生生挤压折叠进自己体内!
似是不甘心,它绷紧全身,掏出手臂,决然的爬向那道血泊。
一手撑地,一手依旧狠狠掐住自己的脖颈。
白丹——
发不出声音!
小白——
呜咽声更甚,发不出声音!
徒弟——
睚眦欲裂间,却是只传出一道嘶鸣!而这次似乎已经耗尽它所有力气,本就颤抖不已的手臂再难支撑,它重重的栽倒下去。
只是那满是血丝的眼球依旧死死对着那滩血泊。
“……白丹”
已经无法再分清眼中充斥的是血雾还是泪渍,一道炽热无比的黄色光芒仿佛要将它焚烧殆尽,再次刺入了它的瞳孔中,狠狠抵上了它的后脑,似是要被其洞穿!
救——我!
吾不甘心!不甘心啊!
师父,吾不想死!
跃动的火焰中,一道女声混杂着野兽的咆哮,肆意宣泄着心中愤恨。
旋即,这方虚构的世界便是被玄黄火焰充斥,化为养分被肆意攫取。
……
临近洞口处,月光如纱轻柔的铺盖在那道娇躯上。
她平静的趴伏在茭白的细沙之上,嘴角含笑。
却是早已没了呼吸。
一缕玄黄色的火焰在她抬起的指背上跃动。原本被她细腻编织的两团发簇已然散开,束束青丝尽数披散垂落。
这便是他清醒后所见到的画面。
先前断带般的记忆此刻再度交叉延续——
回忆中的那道小小身影,全身被炽热的火焰包裹——那是她体内的玄黄炎。
待到透体而出的火焰燃尽她最后的意识,那道身躯方才堪堪停下了爬离的动作。
师父,我撑不住了……这火焰好烫好热
师父,离我远一点……这火焰会伤到你
师父,为什么那个怪物会在我的身体里
师父,为什么它们想要抢走我的剑……
师父,为什么它们想要吸干我的血……
师父,为什么……为什么爷爷不要我了
……
师父……我想活着
无拘无束的活着……
记忆中,那道声音熟悉而陌生。
……
“你叫什么名字?”
“白……白丹。”
“起来说话。”他眉头微皱,望着那个匍匐在地的女孩,一身黑袍早已破烂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