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夺命的红叶急速后掠,翻转腾挪间,竟自小腿处抽出一把随身携带的刻刀,接着以刀做箭猛掷而出,直指那名瞄准待射的箭手!
“铮!”
此时箭尖对刀尖,又是一道悦耳的金戈之声,那魁梧箭手,不光力道不俗,准头也是了得,只一箭便将红叶刻刀射断!
可就在这短暂的瞬息之间,红叶却趁机杀到那箭手眼前,而其身后的吕顺竟被吓得跌倒在地,如丧考妣的吱哇乱叫:“杀了他!快杀了他!”
魁梧箭手浓眉慨然挑起,如此近的距离,只得被迫收弓回挡!
说时迟那时快,红叶不曾想此人反应极快,利用弓身紧贴刀身下滑,竟想要去卸掉红叶手中眉间尺。
可红叶用刀也是十分大胆,立刻右手弃刀,换手反握提刀向前,直逼对方面门而去。
发出森森寒光的刀身,竟吓的箭手连连后退,险些踩到那贼眉鼠眼的吕顺命根子。
红叶见此失笑一声,但中门现已大开,胸腹完全暴露,身后又有府丁虎视,因此不敢冒进,只得被迫回身再入人群砍杀!
被血浸染的眉间尺,此时如一柄绝世凶器,在红叶手中花招频出,反手转刀、腋下换刀、飞刀割喉再接刀,少年就如雨中舞者,看得一众府丁肝胆欲裂,好在他们只能看一遍,因为那人的下一次出刀,一定会在自己的胸口、小腹或者咽喉!
又是几次杀进杀出,场间再无完好无损之人,此刻身后已无掣肘,红叶再次攻向那名箭手!
那魁梧箭手见对方有虎狼之势,力有不逮,只得迅速拉开身位。
此人箭术既求破甲,也求精准迅捷,躲闪之际,手中黄杨硬木弓已是三发连射!
红叶不曾去过军营,却也知寻常持弓甲士,身后箭囊一般负有带脊两翼箭共计一十八支,而这魁梧箭手后背牛皮大囊中,竟足足有箭矢四十余支。
而且还是带有棱形箭头的出红箭,此箭再中敌后不可轻易拔出,不然必然血流如注,最终导致失血过多而亡。
可红叶非但不避,反而迎箭而上!
他深知一味躲闪,只会给对方拉开身位的机会,就像白金之商巡城营的骑射手,往往会利用极强的机动性,以放风筝的战术,轻松射穿一整队步甲兵。
“嗖嗖嗖!”
魁梧箭手见对方居然不避,接连又是五发连射,只是他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对方是一名斩妖师。
只听少年在箭矢临近的一刹那,轻声低语:“海底轮,开。”
随着红叶第一道脉轮的全部打开,大量湛蓝色的炁瞬间在他周身凝聚出一层似有若无的铠甲,在崩开五道箭矢的同时,接着一刀横出,直削那人脖颈。
魁梧箭手反应纵然灵敏,却也堪堪躲避致命一击,但眉间尺锋利刀身依旧划开他的两腮,让他变成了一个裂口的狰狞怪物。
男人目眦欲裂,却发现两腮皮肉外翻间,竟没有一丝疼痛之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滚烫的麻木和肉身残缺时的恐慌!
呜咽哀嚎间,竟险些将半颗头颅都掀翻了过去,大量鲜血如瀑流淌。
红叶见状微微拧眉,旋即再次出刀!
接着便见一颗大好的头颅应声落地,直至刀身摩擦入刀鞘发出十分刺耳的肃杀之音,红叶如一轮红月默然收刀立于一片血海中央,静听此间有魑魅悲悯,有梵音低语。
少年赶忙轻诵《地藏王菩萨超度心咒》以防场间有死者化妖。
两者之间的战力本身就是天壤之别,红叶并不能在这次战斗中吸取到什么有用的经验。相反,人在亢奋过后总是会进入一种贤者状态。
红叶冷冽的看向瘫软在地,哭爹喊娘的吕顺冷声道:“既然知道我是故意让你露出尾巴的,又为何点灯引我前来?”
“饶命!饶命啊大人!都是那个唐礼!是他!是他让我这么做的!”
吕顺鼠眼急转,极尽谄媚之态道:“不瞒大人,那钱府之中豢养了一只妖灵!如果我不按照唐礼说的做,他一定会让妖灵吃了我的!”
看着地上如丧考妣的吕顺,红也微微蹙眉:“妖灵?”
“没错!以前他便许我银钱,让我暗中帮他抓人入府,结果没有人能活着出来的,你说不是被妖灵吃了又是什么!”
红叶眉头蹙的更紧,果然如先前预料的那般,这里有一只强大到可以隐藏妖力的妖灵吗?
正当红叶刚想追问那是什么妖灵时,吕顺又道:“大人有所不知,这钱府以前充其量就是个商贾之辈,但自从那唐礼入赘之后,钱家便如有神助,家资一日富过一日,素日里更是豪奢慷慨,连着整个大回乡都搞得流金淌银,乌烟瘴气!”
吕顺怀揣着某种善妒的情绪,用了一个乌烟瘴气,鬼祟又道:“难道这还不能说明那厮背后有妖邪相助?”
红叶不免也有一些狐疑问道:“钱老爷是你杀的!”
一副猥琐模样的吕顺偏喜欢一副酸腐做派道:“非也!小的发誓!不过小的猜测必是钱兄弟撞见了那只妖灵才惨遭横祸的!
大人也不过是被那唐礼诓骗过来的,就是他让我在此围杀大人,想必必然是要丢给那妖灵当了口粮!”
红叶笑道:“难道不是你觊觎乡大夫的位置,而唐礼刚好又对他那位老丈人不满,所以你二人才伪造妖灵将其杀害的?”
吕顺吓得连忙叩首求饶道:“小的绝无此意啊大人!不说别的,那唐礼都已经入赘三年了,要动手早便已经动手了。”
红叶不置可否道:“你可见过那只妖灵?”
吕顺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毕竟这些都只是他的猜测。
红叶追问道:“三年前,唐礼捡的那个小道童,你可知道究竟是何来历?”
如果这大回乡里真的存在某种妖灵的话,那有很大的概率就是那个令红叶感到不安的元宝了。
只是这话却把吕顺给问懵了,思忖半天才犹豫道:“倒是不曾听闻唐礼捡过什么小道童,况且这方圆百里也无一间道观,不可能出现道童才是。大人何处此问?”
红叶瞬间愕然!
“就是今天,跟在钱香香身后那个叫元宝的小孩!”
听到红叶如此认真的发问,吕顺顿觉一阵毛骨悚然,颤颤巍巍道:“不……不曾见过有人跟在她身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