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迎上了住持的目光,那里一片平静,没有失望,也没有埋怨。
秋璇跪在地上,缓缓磕了个头。
“当年承蒙师父收留,然秋璇根性顽劣,铸下如此大错,有愧教诲,当自绝于此——”
“砰——”
秋敏扔出的棍子将他想要自裁的手生生打断:“烂摊子还没收拾完呢,你倒好,一死了之,那些莫名其妙发狂的师兄弟怎么办?”
秋璇眸光微闪,唇边的笑意尤为苦涩,他向一旁还看乐子的苏弈道:“兰舟曾经是你的下属,那令人发狂的魇咒也是他带来的。”
“那个叫兰舟的厉鬼,还杀了夫子和元智小师父。”
阮明河将自己先前说的话补充上细节:“似乎是他逼秋璇师父做事,想要拿到这座塔顶层的经文。”
“他拿着经文走了。”
阮桑枝语气淡淡:“我没看见守塔的僧人,倒是有一群铜人,还打伤了秋璇。”
“那厉鬼竟能突破降魔阵?”
秋敏眉头紧锁,她点了点头,由于还没弄清这座塔与忽勒的关系,阮桑枝不愿意与眼前的僧人推心置腹,便隐瞒了燕逢的存在,也没有透露自己进过暗阁的事实。
只是秋璇也对此只字不提,就有些奇怪了,按理说,他现在正是戴罪立功的好时候。
住持沉声道:“先回去吧,塔里的事情稍安勿躁,眼下最重要的,是救治中了魇咒的僧人。”
“苏施主,你可有什么交代?”
从阮明河口中听到兰舟叛变的消息时,苏弈就想到了会有现在这样千夫所指的局面。
他丝毫不慌,反倒是指了指活蹦乱跳的秋敏:“您猜这位师父是怎么被治好的?”
“也就是说,苏施主有对付魇咒的办法?!”
住持心头一松,面色都缓和下来,反倒是阮明河目露怀疑:“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兰舟是罪魁祸首,而你恰好就有解决之道。”
“事实就是如此。”
苏弈并没有要解释的打算,相思在他的腕间游走,平添一股阴森可怖的煞气。
秋敏上前一步:“师父,我确实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师兄弟们经不起耽搁,不如先请这位苏施主瞧瞧再说?”
他指了指秋璇:“以防万一,让秋璇师兄也从旁盯着。”
住持这才点了点头:“也好。”
阮明河见状,也没有再反对什么,其实他也不过是因为兰舟的行径迁怒苏弈罢了。
一跃成为视线中心的苏弈并没有多在乎这些和尚,反而是大步走到了阮桑枝身前,目光在她身上披着的狐裘上停留了一下,才轻声问道:“伤口怎么样了?”
刚刚那一下拽得不轻,事实上,阮桑枝已经能感受到心口粘腻的触感,应当是崩开了。
苏弈将指尖捏得咯噔作响,他回身打了秋璇一拳:“你对得起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