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草声，披衣声妖邪声，怒喝声打斗声，哀嚎声骨折声践碎声！

声声入耳！

许久，庭院里又复平静。

“…这小树妖，不懂规矩。”光着膀子的田老头磕磕烟袋，皱眉道：“寻常小妖报仇，哪个不是有长辈在后面站着？”

“若是能报仇，则报仇。”

“若是不能报仇，则长辈说理，各退一步，小妖也能安然离去。”

顾明从里屋中走出，借着月光，仔细打量起地上的小树妖。

这是顾明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到这个世界的妖魔。

从外表上来看，这小树妖同寻常松树、柳树的树干并无区别，只不过是颜色深些、褶皱多些。

唯有树干顶端的部分，一颗独眼在滴溜溜地转动，显出些同寻常树木的不同来。

“放了爷爷！待到爷爷回了黑风山修养好，再与你这贼厮大战三百回合！”

这小树妖虽四肢被田老头踩的尽断，但意识还清晰的很，犹能口吐人言。

“你家长辈呢？”

田老头并未直接答话，而是反问道：“你这种小妖，修行时该有长辈护法，怎会直接被猎户砍了躯干？”

那小树妖眼球依旧滴溜溜转，却也不正面回答：“你这好乖孙，竟直接关怀起你祖宗了，速速把你爷爷放了，日后山里见面还能饶你不死！”

此时，一旁的顾明倒是想起什么似的，忽然开口道：“你家长辈，该不会被狼妖害了吧？”

狼妖！

听此一言，田老头不禁眯起眼睛，敲烟袋的手都情不自禁顿了一下。

黑风山妖精不少，有树妖、兔妖，甚至是人参妖！

但这些妖精，大都性格良善，即便有少数恶劣之徒，在长辈的带领下，也不会刻意与猎户、药商、村民为难。

正所谓是，人妖共存。

但狼妖不同！

此等妖物，生来嗜杀，成精后更是本性不改，披挂盔甲、舞刀弄枪，吃人吃妖，极为恶劣！

黑风山许久没有狼妖了，哪怕山中狼群有成妖迹象，也会被草木妖提前打杀，以免生患！

“你怎么知道！？”

这小树妖极为惊骇：“你去过黑风山了？是了…我听村民讲，你从黑风山出来，是都知道了！”

说罢，这小树妖犹如泄气皮球般，不再言必称爷爷，而是低声道：“谁知道那些狼妖哪里来的？有说是百年来黑风山东躲西藏的，不再躲藏；有说是狮驼国流浪小妖，被观音禅院里的宝贝勾来，说法多着呢。”

庭院里很静，只有田老头咕嘟咕嘟抽烟袋的声音。

怕是黑风大王回来了。

顾明暗自想着。

“你修行二十六载，未曾害人，我不杀你。”

许久，田老头开口道：“但口无遮拦，该你四肢尽断，想办法回山吧。”

“不如杀了爷爷，几百年后，爷爷又是条好汉！”

小树妖修行不堪，玩嘴倒是一流。

身躯都抖的不行，还在嘴硬。

田老头无心与这小树妖斗嘴，咕噜了口烟袋，转头对顾明道：

“顾大郎今日早些歇息，明日需得早起。”

在后者点头示意后，田老头披上衣服，又回了外屋翻身睡去。

“看爷爷干什么？不如给爷爷个痛快！”

那小树妖又叫起来。

顾明知这小妖嘴硬，倒也没在意。

在等待许久后，他掏出怀中人种袋，将袋口对准了小树妖。

就在这小树妖进庭院时，似是被妖气刺激，顾明怀中的人种袋开始微微发热，越是靠近妖气所在，就越是滚烫难耐，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