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苏往转椅上一坐，抬头看办公桌对面的潘肃肃，问：“你找我什么事？”

“学府新闻办计划出一期您的专访。”

“具体？”

“关于您的书不在少数，但多少带入了作者的私见，现在机会难得，学府新闻办想为大家呈现最真实的您，让大家对您有更深更真切的了解。”

薄苏双臂搭在转椅扶手上，右手食指和中指因不耐烦而交替轻轻敲击扶手的皮面，但她没打断潘肃肃的话，甚至脸上没任何表情变化。

潘肃肃又说：“您在外星战场的功绩，连人类的圈子里都广为流传，我们想，也许能以此消除人类对我们的成见，让人类与我们和平共处。”

办公室内安静了片刻，薄苏才微笑着对潘肃肃说：“这种事，你不妨和我的秘书商量。”

“南秘书长说，这件事她不能替您做决定。”

“其他有谁能为我做决定吗？”

“决定权在您。”

“噢。”薄苏瞬时眉开眼笑，“决定权在我。”

潘肃肃紧抿着唇没有说话，从她微蹙的眉头就能看出，她预感到事情不会如她所愿。

接下来薄苏的话证实了她的预感。

“但我对这种事不感兴趣。”薄苏的眼中仍含着笑意，语气也依旧平和，“我也没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

“但……”

潘肃肃还想争取，薄苏已抬起右手制止她的话。

“要没别的事，你不如去睡个午觉。”薄苏说。

见潘肃肃没有离开的意思，薄苏又笑道：“你愿意的话，可以在今天的晚报上刊登与我在办公室的谈话。”

“你们一般怎么写来着？”薄苏脑袋微微一偏，顺势用右手手指撑住下颌体，“她一直被奉若神明，但实际上她是个自私自利、毫不顾全大局的小肚鸡肠之人，她甚至不愿意让我们了解真实的她。”

潘肃肃的脸色微微一变，迅速恢复先前的从容，说：“请您不要这样想，校长。”

“不顺自己意就无下限地用言语诋毁。”薄苏眼眸微沉，嘴角的笑容显出几分厌倦，“难道现在的人类已经不使这样的手段了？”

“并非所有人类都这样。”

“跟我没关系。”薄苏终于藏不住不耐烦，“我最讨厌那些偏执得无可救药的人类，也不想跟他们有任何交集，他们的夸赞或批判，对我而言都是莫大的耻辱。而他们高傲的虚荣心不会让他们看清，他们根本没资格提起我的姓名，更没资格评价我的所作所为。”

“这就是我要说的话，小姐，我保证，你甚至可以为这段话起一个标题。”薄苏正了脑袋，手放到扶手上，轻轻转动转椅，以嘲笑的口吻问潘肃肃，“‘薄苏的真心话’怎么样，小姐？”

潘肃肃没正面回答，只向薄苏鞠了一躬，说：“我暂且不打扰您了，告辞，校长。”

“请便。”

薄苏的视线随潘肃肃的背影移至办公室门口，在那里，潘肃肃遽然驻足，与迎面走来的人颔首以示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