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很久很久，男人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他自己的心酸与无奈，他很想吐露一些东西，但是话到嘴边又只剩一声长叹，“你以后会懂的。”男人低声道。

“我对你很失望，尽不到父亲的责任就......不要把我生下来。”说到后半句，唐明明似乎有一些痛苦。

“我......我也想尽责任啊。”男人讷讷地说。

音响里原本放着周杰伦的歌突然戛然而止，传来一阵阴沉的笑声，唐明明突然一愣，他不知道是不是音响坏了，于是把目光投向男人，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问询。那笑声低沉，但又充满了庄严感，但那股子庄严感透着一股虚假的味道，低沉的声音如同千年前的青铜钟被敲响一般。唐明明看着男人，就看到男人的表情发生了变化，原本懒散随意的表情突然绷紧了起来。

唐明明从未在男人脸上见过这种表情，完全是另外一个人，骤然收紧的瞳孔里透出巨大的惊恐。

唐明明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男人如此正经严肃的样子，那是他从未见过的，他看到男人的眼神变得无比严肃，男人转过头看了眼唐明明，眼神中除了严肃之外又多了一丝惊恐。

车门传来一阵敲响声，似乎是有谁在敲门。

“那么大的雨，谁在外面？”唐明明扭头，看见一个黑影投在车窗上。难道是交警看到他们开上了这架本该被封管的高架桥来让他们下去的吗？他伸出手去，想把车窗降下来。

“不要动！”身侧的男人大声说道。

铺天盖地的恐惧忽然包围了唐明明。他突然意识到此时此刻的出租车正在高架桥上保持着高速行驶，是谁能在这种情况下敲响他们的车门？

敲门声像是觉得唐明明没有听到一般，变得急促起来，甚至敲门的黑影从一个变成了三个然后五个，越来越多，他们隔着被雨点打得噼啪作响的车窗凝视着唐明明，居高临下好似观察蝼蚁一般。车窗外偶尔有路灯的光透进来，把唐明明和男人的脸照得惨白惨白。

男人看向唐明明，他无视了那些车外的黑影，竭力克制着声音当中的抖动说，“别怕，儿子！”

敲门声变成了尖锐的东西在钢铁和玻璃上划过的刺耳声音，唐明明想那是影子们的指甲。

“这些是什么东西？”唐明明害怕得提高了八度音量。

“一些堕落杂碎。”男人低声说。他心态调整得很快，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恐惧，脸庞变得坚硬如铁般。

一脚油门踩到底，那辆外表老破的出租车突然发出一阵震动，骤然加速，看仪表盘居然达到了180公里的时速，但是那些黑影并没有被甩掉，它们还跟着老旧的出租车，像是一群饿狼在狩猎着猎物一般，唐明明害怕地抱住头，男人单手开车，另一只手一把将唐明明揽过去，护在怀里。

突然唐明明感觉自己的大脑一阵剧痛，一些奇怪的技能介绍和游戏般的界面出现在自己的大脑里，还有一幕幕神迹般的景象如同放映电影一般一幕一幕地出现在她的脑海当中。

“觉醒了吗，才13岁就靠自己觉醒了，我的孩子果然是个天才。”男人握紧唐明明的手，“但这么早就觉醒，对你来说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我本来希望这一天……晚一点来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明明脑海中的痛苦才慢慢消退，他缓缓睁开眼，只看到男人的表情，既关切，又忧心。

“我刚刚看到的那些，是什么？”唐明明问。

“儿子，欢迎来到，”男人深吸了一口气，“真实的世界。”

“真实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