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涂壁,书中记录说,涂壁会把自己融合到一堵墙上,然后给路人制造以后无限无止的迷宫以围困路人,同时,它还会不时的从墙上探出双眼窥视迷茫的路人,听起来还挺萌的,而破解它的方法也很简单。
我走到墙边上,随后运转丹气形成青白丹火生于右脚之上,对着墙根大力一踹!
只听一声低沉的哀嚎从墙面传出,一双乒乓球大小的圆眼珠子从白墙上冒出,正痛苦的滋溜溜地转,我正想对着墙根再踹一脚,那俩眼珠子见状赶紧顺着墙壁迅速移动,不一会儿的功夫,俩眼珠子便消失在了墙壁上,我突然感觉脚下石板又变得湿漉漉,冰冰凉的,再一回头,我已站在了那条小路的巷口,另一旁的街道上,已经下起了淅淅小雨。
碧霄还是不见踪影,我也不敢再走进巷子的小路里,只好冒着雨一路前行。还没走多远,我便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阵阵窸窸窣窣地歌声,声音好像来自一个女人,我害怕得撒腿就跑,可我越是跑,身后的歌声就越清晰,女子唱的是日语,我虽听不懂,但能感受到藏在歌声旋律之中的无尽哀怨。
雨水越下越大,我看到街道两旁的屋内灯火随之歌声的到来而熄灭,雨水很冷,冷得彻骨,仿佛每一滴落在我身上的雨水都能渗入到我的灵魂深处,也许在淋一会儿雨,我连魂魄也能被冻成冰。我试图走到路边的屋檐去避雨,可奇怪的是,不管我多努力的朝路边的屋檐靠近,就是无法拉近自己与屋檐之间的距离,反而发觉自己的体力正在被这大雨一点一滴的慢慢消耗。
我从身后传来的歌声判断,那女子已经离我不到三步的距离,尽管我知道不该回头,但强烈的恐惧感和不安终究还是战胜了我的意志力,当我朝身后徐徐转头查看那歌声的来源时,看到一把已经打开了的红色油纸伞正悬浮在我后方,我转身走向雨伞旁,早已被大雨淋湿的我此时内心突然极度渴望躲在这把油纸伞底下,脚亦不自觉地朝伞下迈去,被雨浸得发白的右手更是忍不住地抬起想要握住油纸伞的伞把。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我脑子里仅存的那么一丁点儿理性还在努力的告诫着我自己,千万不要走进这把伞底下,这一定是个圈套,于是我退后了一步,试图通过运转丹气,让身体产生丹火以取暖,可我现在全身都已湿得通透,身上刚刚漂浮起一两个火苗子就被雨水扑灭。之前在中华料理屋的时候,我也曾尝试过在沐浴的时候点燃身上的丹火,不管淋在身子上的是冷水还是热水,都不影响我身上产生丹火,可现在的雨水却能将丹火轻易浇灭,这让我几乎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终于,我投降了,寒冷使我颤抖个不停,迅速下降的体温正在既侵蚀着我的肉体,更消磨着我的意志力,恨就恨自己早前过于急功近利,《九转元阳功》第一层根基还没扎稳就开始修炼第二层,这下可好,体魄不仅还没壮起来,还被这大雨近乎击垮。当我一只脚迈进红色油纸伞下时,脚背上的皮肤顿时感受到了一股宜人的暖意,于是我开始放着胆子躲进伞中,半个身子瞬间便感受到了这股暖流的重新滋润,我正准备伸手把住雨伞悬浮在半空的把手,身后却传来一个女孩犀利的呵斥。
当我缓过神来,才发觉自己竟无端将一个穿着鲜红色和服的女子揽在了怀中,雨还在下着,可那边悬浮在街道上的伞却不见了,那女子的身子很软,皮肤白的吓人,她好像在发抖,凌乱长发下边的那张脸深深的埋在我的右边胸口里,阵阵哀怨的歌声正是从她这儿传来,可她并不是刚刚呵斥我的那个人,同样是女人,但呵斥我的那个女孩儿,声音明显更有活力。
我本想推开躺在我怀中的那个女子,却感觉她就像一棵老藤一般,已经将我紧紧地缠住,不仅如此,我越是想推开她,这女的就越是抱我抱得更紧,唱歌的嗓门也越来越大声,歌声里甚至还出现的愤怒和哭泣般的抽搐,虽然我听不懂她在唱什么,但能感觉到她好像在等什么人,也许是等了太久,却始终没有回应,心中的哀愁逐渐变得愈发浓厚,哀怨也逐渐变成了愁与恨。
随着女子抱着我的双臂在我身上越勒越紧,我感觉自己的体力正在迅速消耗,本来还能直挺着的膝盖也不知怎么得开始发软,脊梁骨也在女子的歌声中变作了面条那般棉柔,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被我怀里的这个女妖怪大量吸食,尽管我还想着挣扎,可随着体能的外泄,我的双手变得软麻无力,精神也开始逐渐萎靡。正当我绝望之时,一阵带着黄色光芒的疾风裹挟着一个紫色的身影从我的身边扫过,我能感觉到这阵疾风之中,似乎有一道利刃从我的胸膛横穿而过,一时间,我以为自己被杀了,因为身子突然变得轻飘飘的,像是卸下了什么,低头一看,刚刚还死死缠住我的那个红衣女子竟已人首分离,碗大的伤口里没有冒血,甚至都没有肉,苍白的皮肤之下,是如同深渊一般的无尽空虚,女子的身体从我身上缓慢滑落,而她的脑袋就像一个自动从树上掉落下来的熟透果实,滚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脚下,停下之后的脑袋正直勾勾的看着我,藏在长发之下的,是一张苍老枯黄的脸,那凸起的眼珠充满了怨气,瘦骨嶙峋的老脸因狰狞的神情而变得恐怖。
这颗脑袋被刚刚那个紫色的身影踩在了脚下,此时天又晴了,月光从乌云里缓缓露出大半身子,重新照亮的地面,而街道两侧的房屋也再次亮起了灯火。光明回归街道,我看到一个穿着忍者服饰的小个子女孩儿一只脚正踩在红衣女子的头颅上,她左手提着一盏灯笼,右手拿着一把像是单锋戟样式的长兵器。兵器的利刃上写满了黑色的符文,女子看上去不过二十,由于光线的限制,我觉得她的实际年龄可能更小,娃娃头的发型配着一张娃娃脸,可神态却凶狠得厉害。
女孩儿将红衣女子的头颅像足球那样踢到半空,然后举起兵器对着那个头颅就是一记横斩,头颅被破成两半的瞬间,发出了尖锐的叫喊声,痛苦的表情只持续了不到一秒钟,紧接着,头颅便化作了一片水花,溅落到街道上,而那没了头颅的红衣身躯也随之在石板路面上融化成了一滩清水。
此时的我依旧冷得直哆嗦,女孩儿提起兵器扛在其小小的肩膀上,略有警惕的走到我跟前,奇怪,刚刚那么大的雨,女孩身上确没沾上一滴水,她踮起脚尖,高举着灯笼,仔仔细细的审视了我好一会儿,又莫名其妙的闻了闻我身上的味道,随后对我说了一句日语。见我没反应后,又摸了摸我的额头,女孩儿的个头目测也就一米五六左右,要想摸着我一米七八个头的脑袋,着实还是有点费劲儿,见我脑袋没发烫,她又说了几句日语,我左右摇摇头,表示自己听不懂,女孩儿有些生气,粉扑扑的小脸蛋因此还鼓起了一侧腮帮,她摆了一下脑袋,示意我跟着她一块儿走。
嗐,难得遇见一个人类,管他是敌是友,总比我一个人在这里瞎逛强,我没兴趣想太多,先跟着女孩儿,看她会把我带去哪儿再说。
嫌我走得太慢,女孩不时的回头催促着我,小丫头片子的,脾气倒是还挺大,她不仅脾气大,那小胳膊小腿还走得挺快,也就一会儿的功夫,女孩儿便又把我带到了那个潜伏着涂壁的巷子口。于是我赶紧对着女孩举手比划,试图想告诉她里边有妖怪,可我费劲吧啦的对着她比划了大半天,却只换来了她的几声充满鄙视的嘲笑。
女孩儿笑声过后,对我不屑的“切”了一声,然后扛着她的大枪(也许该称作大刀,管他呢!),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就往巷子里进,无奈,我也只好继续跟着。不过女孩儿并没有在巷子里走多远便停下了脚步,她从衣服领口里边拿出一张白色的符箓,然后像下野乌羽那样把符箓贴在了墙上,随后女孩儿对着墙念了几句咒语,符箓立马就燃烧了起来,待贴在墙上的符箓燃烬消失之后,墙壁上随之长出了一双大眼珠子。
女孩儿对着那对大眼珠子说了几句话,大眼珠子听了之后,斜眼看了看我,眼神里充满了埋怨,它对着女孩儿左右摆了摆眼珠子,似乎是不同意对我怎么样,小样,我就要看看,你一堵破墙除了会玩儿迷宫之外,你还能做什么,要是敢对我耍什么花招,老子就一脚把你的墙根活生生踢出一个狗洞!
女孩儿转身瞪了我一眼,似乎是在为涂壁教训我,但她也没说什么,回过身后,她拿起手中的武器,指了指涂壁,涂壁见状明显害怕了,连忙将双眼缩回的墙壁里,紧接着,墙壁出现了一道门,就是那种电视上常见到的,日式居酒屋的拖拉门,门边上还挂着一个绿色灯笼,灯笼上还写着“焼鸟”二字,这让我确信门里边就是一家居酒屋无疑,不过,当女孩拉开门的那一刻,里边的场景着实让我长了见识,我想了很久该怎么形容,直到我想到了一部日本电影,我才反应过来,这家居酒屋里的画面,简直就是一部《千与千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