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宋弈端起碗和水壶,掂量了一下壶里的份量,用空盘子给每个人倒了一小口。
明德帝望着饥饿疲惫的众人,叹了口气:“老师,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这些都是大夏的忠臣,朕不愿他们给朕陪葬。您还是带着他们先行离宫吧。他们要困的是朕……”
季闻卿叹道:“陛下,他们的手段,您还不了解吗?您以为,他们会放任这些人安然离宫?”先前陛下便已说过,若是最终依旧没有办法,会一把火烧了顺德殿,让他带着传国玉玺出宫。若是自己带着这些官员离宫,那陛下恐怕就毫无生机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让陛下走到那一步!
明德帝为难道:“那可如何是好?”
季闻卿又咳嗽了一阵,道:“等。金贵等人虽胆大妄为,但应还不至于胆大到敢在顺德殿屠杀陛下和这么多朝廷官员。”
他让明德帝等,也不过是在赌罢了。先帝让他在紧要时刻将密诏送到镇南王手中,镇南王那个人,他其实也猜不准。他在夺位之战中落败,先帝并没有赶尽杀绝,只是派他到南境去驻守。这么多年,南境也正是因为有他在,才得以安然无恙。
无论镇南王曾经和先帝有怎样的过节,可这江山始终是赫连家的江山。他赌的就是,镇南王不会眼睁睁看着大权旁落。可他也清楚,倘若镇南王贼心不死,即便此次成功救驾,陛下也不过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
可眼下,无论他们怎么走,步步皆是死局。陛下要在这样的处境中活下来,谈何容易!
季闻卿看了看手边的先帝宝剑,他真是恨不能借此剑为陛下铲除所有祸患,可如今他们被困深宫,那些人存心要害陛下,即便他们找出证据证明陛下没有疯,也毫无用处。倘若他能活到时局扭转,若镇南王胆敢意图不轨,他即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与之同归于尽,护陛下安宁!可眼下,陛下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他必须忍。
深夜,众人正在打盹,殿外忽然火光明亮,宋弈猛地惊醒,他慌忙拍醒身旁的宋砚和邹桐他们,示意他们看门外。
“他们这是打算作甚?!”宋砚惊问。
宋弈道:“深夜来此,必没有好事!打起精神来!”
众人也都纷纷惊醒,殿内顿时喧哗起来。
宋弈平复心绪,提高声音问道:“何人在殿外?”
殿外传来金国舅的声音:“众将士听令!宋氏两兄弟,挟持天子,意欲谋反,太后有令,殿内众人皆是同党,除陛下之外,杀无赦!”
“是!”
“什么!”殿内众人齐齐大惊,当即惊慌失措。
宋砚看了看哥哥:“哥,怎么办?”
宋弈愁眉紧锁,“你嫂子还没有消息,他们怕是等不及了!”
宋弈话音未落,殿外的守卫突然举着火把破门而入,迅速将众人围了起来。
众人纷纷聚到一起,退守到明德帝前面。
季闻卿噌地站起,一把抓住身旁的先帝宝剑,“金贵!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陛下面前舞刀弄枪!你将陛下置于何地?!”
国舅捋了捋胡须,“季大人,你如今自身都难保了,我劝你最好少管闲事。”
季闻卿举起手中的先帝宝剑,“老夫有先帝宝剑在手,谁敢造次!”
众守卫一听,皆面面相觑。
金国舅道:“季闻卿,你少危言耸听,先帝宝剑早就被你弄丢了,这不过是一把假剑,你唬谁呢!”
季闻卿当即一噎:“金贵,你眼瞎了不成!这宝剑跟随先帝一生,上有先帝唯一的纹饰,你竟敢睁眼说瞎话!”
金国舅冷笑一声:“季闻卿,那是你自己找人刻上去假冒的!我早就查出来,先帝宝剑多年前便已被你弄丢了,而今你弄把假的在这里危言耸听,我才不会上你的当!众将士听令!诛奸佞,救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