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时蹲下身,打开二锅头,倾倒在雪白的墓碑上。
“悯安,你总喜欢这廉价的酒,我不懂哇,但今天也陪你喝吧。”
他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却被呛得咳嗽起来。
崔桃悦垂下眸子:“请节哀。”
“没事,我只是有些不小心。”张时眼神有些黯淡,“我和她也许并不是同一路人。”
“此刻你站在这儿,你们就已殊途同归。”崔桃悦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如同年长者般慈祥。
“我很难找到除她以外让我活下去的理由了。”
“别把暂时的离别当成终点啊,重逢总会莫名其妙的到来。”崔桃悦浅淡的笑了,和6年前一样,意味不明,“那么为了这个可能只有1%概率的重逢,为她好好活下去吧,这就是理由。”
崔桃悦递给张时一张纸,说是钟悯安留给他的,随后转身走了。她认为张时需要冷静。
张时展开泛黄的纸张,端正锋利的字迹正如那人的秉性,恍惚间看到她在身边。
那是一首词,只写了上厥。
盛妍满园绽,
花枝满树颤。
四月已是满地殇。
粉白满江飘。
张时在钟悯安的墓前枯坐了一夜。
他事无巨细地说着她不在身边时发生的事。
好像她从未离去。
其实他不用说的。
他爱她,是客观事实。
心有灵犀,无需多言。
夜风轻拂着往事,鸾鸟嘤鸣着爱意,细雨洗刷着苦痛。
明月落下,朝阳再起。
启明星的余烬落在了墓碑前。
那方小小的纸张上多了几句话。
余晖残日绝,
夜霓残月生。
生死已是残情尽,
启明残星逝。
或许她永远不会忘记。
旧世界一个平淡的雨夜。
新世界又一个平淡的雨夜。
他说: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