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儿没说话,眼里却噙着泪,脚步沉重的走到床前,抱着尸体,沉默发呆。
发呆了一整天,令明也陪着坐了一整天。
眼看兔精的精怪味愈发浓烈,肉身就要溃散,现出原形。令明待不住了,不能让狗儿知道。
“狗儿,人死不能复生,还是早些让你阿妈,入土为安吧。”
见没有作用,只能强行拉开。
站在一旁的狗儿,却开始木楞的向外走。
“二壮叔,借下你的铁锨,我搭个灶。”
拿着铁锨,走到屋后,那个为自己准备的小坑。
不知道过了多久,狗儿只是卖力的挖着。
将铁锨扔在院里,走进屋内,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给令明磕了个头。
“求师傅,变化一副寿材给我阿妈吧,地下虫多,阿妈看见会怕。”
令明没有说话,化作一阵青烟。
两棵三人合抱的大树,轻轻一指,便倒了,并指如剑,上下翻飞,盏茶时间,两个一大一小的棺椁就做好了。
……
狗儿面无表情,轻轻的抱起女人,放在小棺中,拉了拉裙摆,整理好后,轻轻合上了棺。
看着无悲无喜的狗儿,令明还是上前,在棺上刻了个“封”。
“此咒保佑你阿妈,早入轮回。”
……
看着小坑,成了小山包。
“师傅,你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吗?”
“狗儿,人力有时尽,不能做到的事情太多了,师傅被关在那黑黢黢的地方,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可师傅没有办法出去。”
“师傅,这是我阿妈,留给你的信,让我给你。”
令明慢慢打开。?????????????????先生:
既览书,信先生已知余非人类之属,此吾之孽也。吾子无辜,妾自知命在旦夕,望先生今后勿弃犬子。若教之实难,请放归乡里,使过凡人之生活。若可教诲,他日可将妾身之由来告之,望其勿怨妾与其父。
妾本李家村外兔儿洞之精怪也,少时误入猎户之阱,身受重伤,幸得夫君救之,并释妾归家。然妾早启灵智,对夫君暗生情愫。
狗儿之祖父名李二,祖母则姓氏未详。祖父一日上山,杳无音信。祖母则于诞下夫君之后,旋亦辞世。夫君自幼聪慧异常,年少即中举人,然厌恶官场之纷扰,遂归隐乡村。妾与夫君两情相悦,结为连理,诞下吾儿。
吾儿四岁时,妾与夫君为一路过之高僧所察。高僧言人妖殊途,妾虽奋力抗争,然终非其敌。夫君遂被高僧带走,妾因战而伤元气,加之产子之累,自知命不久矣。
妾唯愿吾儿他日能有所成就,或可往寻其父,以慰妾心。
吾儿若是不肖,便勿使其寻父,有劳先生费心照拂。
妾知先生乃花果山之高士,缘锵一面,不求吾儿能成仙得道,唯愿先生能护其一生周全,平安喜乐。此中情意,难以言表,乃骨肉至亲之爱,情之所系。请先生念在妾身临终所托,善加爱护吾儿,妾身虽死犹生,感激不尽。
冬安
李氏绝笔
令明看完久久无言,紧紧捏着那张发黄的纸,原来根子上竟是我的错。
“你放心,我会好好教育狗儿的,我会好好护着他长大。”
手里的信便在沉思中燃为灰烬。
“师傅,你回去吧,等过了冬天,我再来花果山找您。”
……
铅云厚重,压在人头顶上。
“雪,要来了。”
这月余时间,令明从李家村走到了傲来国国都。
没有腾云驾雾,只是餐风饮露。
住过寒风催得摇摇欲坠的小土屋,也住过青砖绿瓦的豪奢门户。
看过了世间的锦绣繁华,也访过了地狱的水深火热。
但都只是看着,万千疾苦,人只自救。
看着热闹的酒肆。
迈步进入,上了二楼,挑了张靠窗的空桌。
“小二,来壶浊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