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辉想到检查，就斜身去拿桌子上那些单子，这单子开的时候，他是真嫌麻烦，看也没看一股脑丢在那，他们到了医院已经下午，折腾那一会儿，自然是来不及了，他一页一页翻看着，也看不很懂，但想到这么多要是都查下来肯定什么都一清二楚！

老姚看着他那样子，越看越气，又想到他刚从鬼门关走一趟，压下心中的怒火，上前一步收起他手中的检查单道：“不用看了，这些检查没有意义，能改变什么吗？”

王小辉不解，却被他这猛地一抓给惹恼了：“老姚，你发什么神经？”

转念又想到这些年老姚一直病了查、查了病，什么都查不出来，可是身体却一天不如一天，猜到可能这些单子触及到了他的伤心处，就不愿跟他计较，伸手道：“给我，明天还要去检查呢，我看看都是什么，等下我还想去找下都在哪里呢，明天方便些”

老姚满脸悲伤：“没用的，查了又有什么用？这里的医生治得了病，治不好你我的命！”

“又是这一套！”王小辉生气了，

“我命怎么了？你又不是我爸，我命怎样关你什么事！”

这一套他们吵过无数次，这几年来，很多次吵架，他总是说这两句，可是他知道王小辉不明白他这话的意义是什么。可那时王小辉还没出现事故，老姚总还抱有希望，认为确实是自己得了什么难治的病。

现在……

老姚见他仍一副孩子气，似乎总也没有长进，就不愿再与他多说，起身就要走，又忍不住扔下话：“以后不准参加马拉松！”

王小辉对这突如其来的命令感到莫名其妙，就更生气了却又不忍发作，他知道这些年老姚不容易，自从六年前他晕倒开始，就不复往日的活力，每日跟个老头子一样，但是这也不是自己的错吧？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冤枉：

“老姚，我就是跟同学一起去玩的，随便跑跑”王小辉故作轻松，笑嘻嘻的回答。

老姚本要走，可听到这“随便”二字，火直往上冲

转身怒道：“随便？随便死一死吗？”

老姚说了这句，就更气了：“这些年我怎么过的你可是看着的，我一直小心翼翼的活着，不敢跑、不敢跳，这只是因为我自己吗？”

老姚这话说开了，转身关上病房的门，靠近王小辉压低声音道：

“我死了，你就能活的下去吗？”

“你比我好到哪里去？我是在慢慢的死，你已经死过了！”

老姚冷笑一声又道：“你最好去谢谢那叫李子心的女孩，你都凉了！”

老姚这话信息量太大，王小辉一时反应不过来，可这最后这句，他是懂的，“凉了”凉了是什么意思？按照自己的理解就是挂了，可是现在自己不是好好的吗？又回想到李子心那完全不敢相信的语气，倒也信了几分，可是，这没有科学依据呀！

王小辉仍不愿意相信老姚说的话，可是看到眼前的病房，又想到老师执意送自己来医院，似乎自己是出了问题……

老姚看王小辉面色逐渐凝重，似也信了又想到二人命运相连，就不忍再苛责道：

“那姑娘哪是是救了你的命，明明是救了我的命啊！”

“我死了，是会影响你，可是你死了就不会影响我了吗？”

说着竟流下几滴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