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方皓一躬身，沉声说道：“谢老师教诲，弟子受教了。”

这是宝贵的一课，便是修炼再长时间的武学都及不上的。

冷冷打量着少年看似真诚的平常面容，傅昭目光里一片清冷，没有半分笑意。

这个道理说得简单，却也极为冷酷。

他根本不指望十二岁少年在短时间真的能懂，也能将之彻底放在心上。他的面容开始生动起来，便是连脸上的答容也变得玩味起来，月夜之下，更显冷冽，如寒霜不散。

……

长安城西，庄园颇多，所居住的也都是有些身家的人物，他们锦衣玉食，往来皆是富家翁。

少年居住此间，倒有些格格不入。每日天还未亮便出门，待到天黑了才回来，一连大半月都不曾间歇。庄园的护卫也都见怪不怪，倒是看着少年的神情，也变得有些崇敬起来。

看着这位方公子每天夜里遍体鳞伤回来，每天早上又是生龙活虎出去，他们若不是亲眼所见，定会认为遇到了妖怪。至于少年的伤口为何恢复得如此之快，这当然是要归功于傅昭的灵丹妙药。

少年所背负石头越来越重，站桩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令人奇怪的是，被鞭子抽打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方皓也是在前几日才明白过来，这位老师似乎是出自某种目的，一定要抽打自己几下。

至于是为了警告自己，还是为了锻炼自己，在方皓看来，都没有区别。

直到他一连受了六十三鞭，那傅昭才停下手来。那一次，方皓的双眼却是看得一清二楚，老师的手似乎也有些颤抖了。

说到底，山中的修炼，并不算枯燥。在傅昭的指导下，方皓之后又是一连撞了七天的树，足足撞断了四十九根树木才罢休，这样一来，算是彻底开辟了两侧肩膀的窍穴。随后的一切，方皓依旧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训练。

或是在水中用手臂捶打浮木，或是在溪边用拳头击打巨石，方皓手臂渐渐坚硬如铁，拳头握起，便是堪比一个铁锤，充满了力量。

后来，方皓始终光着膀子锻炼，一身的肌肤晒成了古铜色，细皮嫩肉变成钢筋铁骨，愈发精壮。若不是傅昭的药浴去除疤痕，他此时活脱脱地习武少年一个，看上去就足够唬人。

约莫是习惯了这位老师的冷言冷语冷面冷心，方皓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这几日的交谈也多了起来，不过，方皓说得多，傅昭则是细细听着，始终不发一言。

一来二去，方皓闲暇之时，当起了半个说书人，不要打赏的那种。偶尔说得高兴处，方皓也会控制不住地眉飞色舞，唾沫横飞起来。而傅昭听得有兴致处，也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在不经意间又轻笑出声。

如此一来，不算师徒的二人关系更进一步。

多少让方皓有些伤感，哪怕他一拳便能轰碎一截粗壮木头，按照老师的说法，他的拳法还未入流。

换而言之，磨练修行大半月，方皓依旧是个不入流的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