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楼走廊,灯光微弱得有些昏暗。
“没事的,念秋。”沈知乐轻拍了拍林念秋的后背,柔声安抚,“他们都会遭报应。”话语坚定。
林念秋松开沈知乐,手里紧紧攥着一个U盘,眼底有幽光闪过,沈知乐还是察觉到了。
“什么?”沈知乐下意识询问出声,语气里有些难以抑制的雀跃。
她很清楚,这是属于她自己的一种情绪。
直觉。
面前的林念秋不是她们其他五人之一,就是与其余人息息相关。
林念秋眼神中却没有沈知乐期待的答案。
良久,林念秋才缓缓开口,“曲玄义,应该付出代价。”阴冷淡漠无情。
曲玄义,南阳一中校长。
也就是曲言艳的父亲。
沈知乐不用多问,就知道曲玄义不是什么东西,败类人渣。
最后,林念秋朝沈知乐笑笑,话语轻松,行为反常。但考虑到刚才的遭遇,应该没有人会笑得出来。
“很高兴成为你的同桌,我要回去治疗了,有缘再见。”
什么?
林念秋话里是什么意思?
沈知乐的感知愈发强烈,对林念秋的话语也是深信不疑。
她说有缘再见,就是很难再见到了。
沈知乐与林念秋下到一楼,林念秋向沈知乐摆手,就这样往校外走。
“等下!”沈知乐快步跑上前。
林念秋回头,不明所以,眼里已经没有丝毫亮色。
“怎么?”
“虽然很冒昧,但你……满意了吗?”沈知乐莫名其妙地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
「不是,暗号是这么对的?」
林念秋扯了扯唇角,似乎想笑来着,不过笑得很难看,“你是想认识我妈妈么?”
“我妈妈叫,林一羡。”
“网络上的信息会比我一一陈述来得快。”
沈知乐没再说话,也没再想要拦人。
林念秋寥寥几句话,其中蕴含的信息接二连三地向她砸来。
她忽然有一些印象,是在两三年前,相关的NY市一十一岁女孩跳楼事件,在当时被闹得沸沸扬扬,随时间的推移也很快被人们所忘记。如果是这样,林一羡就是当时那位女孩的妈妈。
林一羡,姓林。沈知乐以30%的推断和70%的直觉第六感得出结论。
林一羡就是林妤笙。
这是她来到这个任务以来,首次了解到其他人身份的信息。
军训周结束,迎来了久违的周末。
不过,这个周末显然并不平静与安逸。
一个消息传遍整个校园论坛甚至是互联网——
曲言艳突然发疯似的说撞见鬼了,被送到医院治疗,身体上没受伤,精神上的创伤却很严重,最后直接被转至了精神科,住院疗养。
曲校长则是在学校的休息室的沙发上睡了一整个晚上,门敞得大开,灯光开得大亮。第二天知道自己女儿的情况来不及思量其他的,急忙赶去医院。
……
医院病房里,曲言艳一整个魂不守舍地,没一会儿就盯着一个地方愣神,最后像是被吓了一跳似的,浑身都会被吓得一惊。
曲玄义刚进到病房,就听到曲言艳尖叫出声,“啊——!!红眼睛!!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曲玄义抬眼扫去,曲言艳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双手抱头,头发凌乱不堪,花容失色,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曲叔。”顾凛峰正要去安抚一下曲言艳,余光瞥到曲玄义的身影,象征性地叫了一声。
“到底是什么回事?”曲玄义知道曲言艳现在问不出话,索性问作为当事人的顾凛峰。
毕竟,是顾凛峰把曲言艳给送来的。
“昨晚,在明德楼天台上,言艳忽然就这样了,她一直在说撞见了鬼怪。”
“不过,当时我们都在,却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顾凛峰神色自若,如实回答。
曲玄义眉头紧锁,起了疑心,“你当时真的是同言艳在一起么?我依稀记得我在办公室见过你。”
顾凛峰正要回答,曲言艳再次哭喊着尖叫起来,“哥,救我……她来了!!”
“曲言艳,你别给我在这说胡话!”曲玄义太阳穴突突直跳,没忍住斥责起曲言艳。
曲言艳被这突如其来的责骂声,吓了一跳,都来不及害怕其他的,只得低声呜咽地哭。
顾凛峰赶忙上前去,一把抱着曲言艳,放轻声音安抚,“没事没事,哥在,言艳不害怕。”
曲言艳埋顾凛峰怀里渐渐哭出声,曲玄义见着这个场景,一口气闷在胸口。他忽然想起曲言艳哭喊着求他救顾凛峰的场景,为此,她同样以她仅剩的价值做了交换。
刺眼。
刺眼。
曲言艳终于稳定下来,松开顾凛峰时,顾凛峰的衣服湿了一大片。
只有顾凛峰知道,曲言艳手还在紧紧攥着他的衣摆,她还在害怕,只是害怕的对象似乎有所不同。
或者说,害怕的来源多了。
“凛峰你在这照顾艳艳辛苦了,先回去吧。”曲玄义平和了下语气,提议,语气却不容抗拒。
顾凛峰知道自己非走不可。
下一秒,病房的门被敲响了,三人齐齐将视线投了过去,一人穿着风衣正装,敲完门,推门而入。
“曲先生您好,有人报案称您存在侵犯未成年人的嫌疑,请您配合我们进行调查。”来人应该算是领头,后边还跟着两位,说着将自己的警察证怼到曲玄义面前。
「陈青钰
NY市公安局
……」
这些字样映入眼帘。
刺眼。
养眼。
曲玄义面色如常,甚至相当从容,跟着人离开。
曲言艳直至面见曲玄义离开,反应忽然强烈起来,挣扎着叫喊,“你们干什么!你们凭什么抓我爸爸!!”
无济于事。
“言艳。你忘了么,你原来发过誓,你姓言。”顾凛峰放轻声音提醒道。
曲言艳浑身一僵,不知所措,喃喃自语,带上点哭腔,“我要被丢掉啊,我不想被丢掉……我不能被丢掉!”
顾凛峰揽过曲言艳,抱着她,轻拍着她的背,“你还有我,听话。”
曲言艳边哭边摇头,“不行……我压根没有任何价值,没了他,我就会没了最后的一点价值。”
“你不会想要,脏脏的……”曲言艳哭喊着从顾凛峰怀里挣脱,猛地将人推倒,又开始尖叫,“啊——!!你和她是一伙的!!!”
医护人员刚巧在这时进门,见状赶忙上前帮忙将曲言艳按住,给她打了一支镇定剂,好一会儿,曲言艳才没了声,稳定下来。
“疗养期间,还是不要刺激病人为好。”医生临走时提醒一句。
顾凛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没说话,医生也只以为他情绪状态不太好,没再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