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人如此坚定,且不惜一切代价的选择,实在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你也会遇上这样一个人的。”宁瑾微笑着说道。
“谢谢,不过你放心,遇不上,根本遇不上。”陈寒哈哈大笑。
“为什么对自己那么没信心呢?”
“因为这个世界上像你这样的人是很少的。甚至于可能我这辈子都只会碰上一个你这样的人。世人多自私,自己拥有些什么,便会牢牢抓住,能分享者已是不错,更何况全心全意只为他人者。”陈寒微微摇头:“所以我很羡慕你的文彬哥哥,发自内心的羡慕。”
宁瑾俏脸一红,不再说话,沉默持续了些许时候,终于被一道怪声打破。
“嗯?”宁瑾转头一看,身旁的陈寒嘿嘿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晚饭有点吃少了,现下有点饿。”
“你多吃些啊,车里有的是干粮的。”宁瑾忍俊不禁。
“你们一口一个恩公的叫着,我总只能端着,哪里好意思多吃。”陈寒自己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啊,嘴上不正经,实际却是拘谨得紧。”宁瑾笑着起身,片刻后,她取回一个布包和一个水囊,把布包打开,里边是面饼干肉:“吃吧,别噎着了。”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陈寒接过面饼,咬了一大口。
“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我真有你这么个姐姐就好了。”陈寒大口嚼着面饼,顺带咬了一口肉干。
“那你就叫我姐姐呗,你又不肯叫,真是。”宁瑾微笑道。
“那当然是不肯叫的。”陈寒嘿嘿笑着:“我没有被人占便宜的嗜好,别想当我长辈。”
“我本来就比你大,当你长辈难道说不过去吗?”宁瑾笑着说。
“大一岁也叫大?”
“一岁怎么不叫大?那你现在吃了一口,难道还能说你没吃吗?”
“我不管。”陈寒继续狼吞虎咽:“反正大一岁不叫大,是吧妹子。”
“没大没小。”宁瑾轻笑一声。
“我当然没大没小了,我孑然一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今天不知道明天的命在哪儿,我还在意大小?”
陈寒咽下口里的食物,用水囊里的水顺了顺,做了个鬼脸,继续狼吞虎咽。
一夜无话,接下来的几天里,陈寒本欲步行,奈何车队其他人再三请求,便坐到了一架空马车上,练功打坐之际,时间便过的快,数日之后,苏州城便已遥遥在望。
苏州,作为东南都会之地,历朝以来都以繁华闻名,城内城外,居货山积,行人水流,列肆招牌,灿若云锦。由于民生富庶,故而颇以矜侈相高者不乏其人,崇栋宇,丰庖厨,溺歌舞,乃至嫁娶丧葬,任情而逾礼者,皆不乏其人。凡身怀银钱来苏州,便可目极世间之色,耳极世间之声,身极世间之鲜,口极世间之谭,极尽快乐。真乃是东南形胜地,温柔富贵乡。
马车上的陈寒跟着车队迤逦行进了苏州城门后,便一路沿大道直行,于阊门街上一处建构颇为宏伟的宅邸前停了下来,但见左右两处旗杆高耸,左首旗杆上一面大青旗随风飘扬,旗上绣着“太平镖局”四个大字,右首旗杆一面红旗,绣着一只昂首挺胸的斑斓猛虎,红漆铜钉的大门前,卧着两只石狮,石狮后立着几名壮汉,皆是一身劲装短打,眉目精悍,显然都是习武之人。
“到了,这就是我家。”马车前,宁瑾掀开陈寒面前的车帘,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