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见状,眼底的笑意更甚。
只是顾盏瓷后一句话,让她心里觉得古怪,曦儿若是嫁给了京墨,她也已经是周浔的夫人。
一家子住在一个国公府里,眼皮子底下,谁敢不善待曦儿!
只是,大夫人没问出口。
得到了确定的答案,二人并没有在湖心亭下停留更长时间,大夫人率先告退,回了茗翠阁。
顾盏瓷,则慢悠悠的走回沉香榭。
走进沉香榭的院子,就看见周浔拿着一堆木条,藤条,还有锤子,在敲敲打打的。
地上蹲着小霹雳,小霹雳怀里抱着那只漂亮的波斯猫。
这样的场景,不禁让顾盏瓷回想起,当年她和赵鹤亭还是少男少女时,也是这样在阳光下。
赵鹤亭敲敲打打的,为她搭了一个藤条秋千。
转眼间,岁月流逝。
搭秋千的人变成了周浔,等待坐秋千的人,变成了她和周浔的孩子。
“娘亲,娘亲,快过来,爹爹说要给我搭一个秋千,到时候,我们两个一起坐秋千,让爹爹推我们。”
顾盏瓷走上前去,她卷起了袖子,也蹲在地上,给周浔帮忙。
顺便回答小霹雳。
“好呀,搭好秋千,我们一起坐。”
周浔看到顾盏瓷的脸上,展露了笑颜,丝毫没有任何不快的表情,他的双眸闪着满满的感动和满足。
想必大嫂已经说动了顾盏瓷,否则,她不会这样平和的。
周浔顿时更有了干劲。
手上速度不停,三两下的,将各种木条拼接在一起,而顾盏瓷拿起藤条花朵,修剪编织。
小霹雳则抱着猫,在一旁玩耍。
这样的一幕,周浔仿佛曾在梦中见过一般。
顾盏瓷离开他的日子里,他曾经就幻想过许多次。
一家三口美好的生活在一起,正如此刻发生在眼前的场景,让周浔激动不已,心绪起伏不定,久久难平。
过了片刻,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喜悦。
周浔放下手里的锤头以及木条,站起身来,走到顾盏瓷身旁,一把将顾盏瓷拉进怀里。
顾盏瓷手里还握着许多花卉,站起了身子,随即就要挣扎。
“别动!我就想抱一抱你,只是一会儿而已。”
周浔的声音,一向都是低沉的,此时此刻却有些沙哑,声线带着少有的激动。
“你答应我了,是吗?”
顾盏瓷知道周浔问的是什么,她嗯了一声。
周浔的脸颊,埋进了她的发间,男人温热的气息,直喷在她的脖颈处,顾盏瓷就听到周浔更加哽咽的声音。
“谢谢你,答应嫁给我。”
小霹雳原本抱着猫咪玩耍,绕着沉香榭的院子里跑来跑去,回过头时,就看到自己的爹爹和娘亲,又亲亲密密抱在一起。
小家伙的两条小短腿跑的飞快,小炮弹似的冲上前去,抓住了周浔和顾盏瓷的裤腿。
怀里的波斯猫,顺势跳下了地,也围绕着一家三口转圈圈。
院子里还能听到,小霹雳叽叽喳喳的小奶音——
“爹爹,娘亲,你们抱抱都不带我,实在太过分了,我也要抱抱!”
周浔从顾盏瓷的颈窝里抬起头,眼圈有些通红,他缓了一会儿,才松开顾盏瓷,垂头看着小霹雳。
“过来,爹爹抱你。”
小霹雳屁颠屁颠的,爬上了周浔的脖子,爹爹的肩膀,就像是世界上最坚固的城墙,小霹雳坐在城墙上,张开双臂,似乎下一瞬就会飞翔。
父子二人相处的如此愉快,顾盏瓷在一旁,渐渐将手上的花卉编织成了花环,随后,套在了周浔的胸前,又戴在了小霹雳的头上……
谭媪和橘黄,都躲在沉香榭的耳房里。
二人都没有突然出现,看到院子里少有的温馨情景,她们藏在门后面,同样笑的合不拢嘴。
*
“顾盏瓷,这次写生作业要十张素描和十张色彩,我色彩画的烂极了。”
“干脆你画二十张色彩,我画二十张素描,反正我擅长素描,你擅长色彩。”
耳边,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顾盏瓷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眼前是一片麦田。
“你愣什么?就这么说定了,你搞定色彩,我搞定素描。”
“咱俩来这乡下写生,已经玩了好几天,明天该交作业了,下午赶紧搞完,明儿回到市区里,找个酒吧喝个小酒,蹦蹦迪,好好舒坦舒坦!”
顾盏瓷才意识到,她的大学室友兼好闺蜜,活生生的站在她身旁。
身上背着画板,手里拿着铅笔,对着远处的麦田框景,一边选择合适的景色,一边又说。
“哎,那个位置不错,走走走,我们去那边画吧。”
顾盏瓷的视线,跟随闺蜜裴清清而去。
她亲眼看到,害她摔死的那坨粪,就在不远处的田垄上。
“你快来呀,顾盏瓷,这里风景真的不错。”
闺蜜在前面回头,她下意识的跟上去,却依旧无法躲避那坨粪,踩了上去……
“顾盏瓷,醒醒!”
“瓷儿,醒醒!”
她的身子,被人猛地晃动着。
乍醒过来,已经是一身冷汗,睁开眼睛,一张硬挺的脸孔近在咫尺,她对上了那双满是关切的双眸。
顾盏瓷有些迷惘了,望着他,声音极沙哑地问道:“怎……怎么了?”
“你做噩梦了,刚刚一直没醒过来,还说着梦话。”
男人伸出手来,抹去她额际的汗水,突然间,顾盏瓷想起那个梦,身子猛地一颤,再也顾不上许多,朝他抱怨道:
“我想喝酒,我想蹦迪,我想回市区,不想在这乡下待着,到处都是野蚊子,二十张色彩,一下子不可能画完的,教色彩的老妖婆会不会骂死我?怎么办啊?”
男人不明白她话中意思,只道她是被梦境吓着了,于是,紧紧地抱住她,安慰着她:“瓷儿,没事的,只是一个梦而已。”
他不断轻拍着怀里女子的后背,过了很久很久,顾盏瓷才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