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得过,一定打得过。”
二夫人肯定地说道,她像是在安慰侍女,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这位供奉在十年前就成为了先天武者,剑术精湛。”
“那个影卫虽也是先天武者,但先天与先天之间亦有差距……”
“砰!”
话未说完,一个圆球样的东西忽地从外面砸进卧房。
什么东西?
卧房内的三人定睛一看。
“啊!!!”
侍女忍不住尖叫出声,她手脚发软,头脑发昏,竟是直接钻到桌子底下。
一边的少年也维持不住镇定模样,他躲到母亲身后,瑟缩如鹌鹑。
二夫人更是面如金纸,她紧握着少年的手,浑身颤抖不已。
只因那圆球样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那位供奉的脑袋!
头颅上还残留着茫然的表情,像是不知自己的死因为何。
透体的寒意顿时席卷整间卧房。
纵使烛火依然明亮,却也无法消融三人心中的寒冰。
“踏、踏、踏。”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从黑暗中传来。
“叩叩叩。”
来人如一位被邀请的客人一般,在敞开的红漆木门上轻敲三声。
他戴着一张恶鬼面具,身穿黑色劲装,手提青锋宝剑。
面具上、衣衫间、剑锋处,是如点点梅花般的暗红色血迹。
来人就和房间的主人一样,选了张凳子就在桌边坐下。
“噗嗤!”
宝剑贯穿木桌,穿透桌下的侍女,殷红的鲜血染红楠木地板。
见此情此景,二夫人的脑海中唯有一个念头——大势已去。
但她不想死。
“苍,良禽择木而栖。”
二夫人挤出一个笑容,言辞恳恳:“你年少有为,天资盖世,假以时日定是那江湖共主。”
“何必为一个已死之人葬身自身的大好前程。”
“若你今日肯放过我母子二人,如有需要,幽州王府任凭驱使……”
来人笑了,笑得轻蔑而肆意。
他抬手摘下脸上的恶鬼面具,露出一张二夫人做梦都想不到的脸。
“李姨娘,别来无恙啊。”
陆奕调侃道:“只可惜,我就是你口中的已死之人。”
二夫人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她张大嘴巴,像是个刚学会说话的婴儿:“怎么……怎么会是你?”
怎么会是陆奕呢?
他不是三天前就死了吗?
他不就只是个后天武者吗?!
为什么……为什么?!
他能像杀鸡一样,轻而易举地杀了供奉?!
“我输了。”
二夫人踉跄两步,像是被抽干所有力气,瘫坐在铺有蚕丝被的木床上。
“幽州王当真是好手段,我……”
“斗不过你。”
眼前之人是如此的丰神俊朗,英姿卓越。
二夫人在他身上,看不见半点过去的影子。
“原来如此……”
所谓的吃喝玩乐,所谓的不喜武道——全是伪装!
他用人畜无害的表象迷惑自己,收敛锋芒,只待金鳞化龙,一飞冲天之时。
这是怎样的谋略,这是怎样的隐忍!
“幽州王,你好深的城府啊……”
“可笑我自以为胜券在握,到头来,却只是个台上的戏子。”
二夫人明白,大戏已经唱完,她该退场了。
但……
她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今日之果,全乃我之过错。”
“可我儿……是无辜的。”
“你们到底是兄弟,能饶他一命吗?”
二夫人用着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
陆奕没有答话。
他从怀中取出一包白色粉末,尽数抖进桌上的人参羹汤。
“我不分对错,我只看立场。”
他把碗放在少年手中,如一位真正的兄长一般,温柔说道:“喝吧,羹汤还有不少。”
“足够你和李姨娘慢慢享用。”
羹汤入肚,温暖养胃。
夜已深,生命当静静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