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盘赌。”周鹏盘坐下来，和对方一边高，缓缓地说道，“很古老的游戏，那么，由我先开始...”

对于这项游戏的规则，周鹏自然是清楚的，输掉的下场也是再明了不过的了。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

周鹏朝对方伸出手，某个有棱有角的东西被递了过来。拿着一把完全看不见的枪对准自己的脑袋，这还是第一次。他这么想着，摸索着去扣动扳机。

咔哒。

是空弹。

无形的手枪被递到了魔墙人偶的手中，后者一幅惊惶的样子，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枪，扣动扳机。一声脆响，又是空弹。

魔墙人偶夸张地吐出一口气，擦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汗。令周鹏意外的是，它咧嘴一笑，再度把那无形的手枪移向了自己的脑袋。

“砰！”

一声爆响，然而魔墙人偶并没有倒下，而是依然嬉皮笑脸地看着周鹏。身后的柜子彻底炸成了粉末，看样子，似乎是它用念力粉碎木柜，模拟出开枪的声音，那颗致命的子弹仍然安静地躺在转轮中的某一个位置。

紧接着，魔墙人偶再度扣动扳机，“咔哒”一声，似乎是在为它的运气而庆祝。

只剩两发子弹了，魔墙人偶苦着脸，另一只手似乎在空中挥舞着无形的手帕，做出一副生死离别的表情，第四次扣动了扳机。

“咔哒。”

声音不大，但是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尤为刺耳。魔墙人偶咧嘴笑着，子弹的射出已经无法阻挡，它把手枪递给了周鹏。

夺命的手枪再度轮到了周鹏的手中，沉睡的子弹已经苏醒，随时都准备爆射而出。

“嘿嘿...嘿嘿嘿...”

周鹏笑了，尽管此时的他没有五官，别人看不出他的表情，但他的内心无比兴奋，比任何时候都要激动。他笑得越来越大声，像DEF一般，声音越来越尖锐。

“我说，兄弟，你是不是搞错了点什么？”周鹏以一种打趣的口吻对魔墙人偶说道，“如果前五发子弹都是空弹，那么作为第六发的我...”

“才是手握真理的人。”

周鹏站起身来，缓缓地开始在魔墙人偶身边踱步，后者表情呆滞，脑袋跟随着他不断转动：“程序总有出现漏洞的那一天，也许是十年后，二十年后，甚至几百年后，但是我的朋友，你...”

“就在今天。”

周鹏把手枪对准了魔墙人偶的脑袋，对方此刻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再次双手合十，但已经太晚了——

“砰！”

空气中传来爆鸣声，魔墙人偶连连后退，面前竖起一扇又一扇的金色屏障，但都是徒劳的。无形的子弹穿透层层屏障，在上方留下一个个小洞，突破重重阻碍，命中了目标。

魔墙人偶向后翻倒，它的脑袋爆炸了，变成了一堆惨白的数据，只留下身子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没等周鹏放下持枪的手臂，魔墙人偶的身体奇迹般地站了起来，飘散在空中的白色数据重新扭曲变形，再度凝实为一个全新的脑袋。

魔墙人偶夸张地抚摸着刚长出来的头，似乎在确认它是否愿意老实地呆在脖子上。

随后，它看向周鹏，微笑一下，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随后，它的双手在半空中不断上下翻飞，比出各种不同的手势。

看着魔墙人偶戏谑的表情，周鹏虽然不懂手语，但感觉对方应该骂的挺脏。

周鹏默默地按下腰间精灵球的开关，呱头蛙从一道红光中现身，刚一转头就对上了魔墙人偶的目光。

没有一秒钟的犹豫，呱头蛙与魔墙人偶一样，飞快地打着手势，变换的双手甚至在空中产生了残影。

正当两位宝可梦在激烈地对线时，雷达悄悄地从地下冒出，周鹏走上前去，将手按在上面，白色的光束冲天而起，直插云霄。另外三个方向的光柱似乎比之前亮了数倍，会聚到一起，轰向头顶那个淡紫色的、大肥皂泡一样的屏障。

屏障慢慢地裂开了，阳光照射了进来，周鹏转向“长枪”，对方朝他点了点头。刚要开口，忽然周围的一切都如同来时那样，像墨水那样晕染开了，轮廓变得模糊不清，景物在逐渐消失，周鹏感受到自己似乎在大头朝下地飞速旋转，眼前只留下一片黑暗。

DEF的脑袋忽然出现在周鹏面前，在这片天旋地转的世界中，他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来过来———

“有处寻，没处还~”

“有命借，没的玩~”

“有的账，你算不完的~”

那没有瞳孔的红眼睛是周鹏失去意识前看到的最后一样东西了，当他再次睁眼时，光头服务生已经拉开了虚拟训练装置的门，朝他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体验到此结束，欢迎下次光临。”

楼上再次传来鲁格不服气的怒吼，以及其他顾客的嘲笑声。周鹏咧嘴一笑，登上楼梯，走出了酒馆的大门，回想起刚才魔墙人偶的种种怪异行为，自言自语道：

“也许疯子并不是疯，他们只是...”

“比较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