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因为菩提祖师生气，今晚每个人都睡得很早，柳兰他们又宽慰了孙星瑶许久，才回自己的屋子。

望着清冷的明月，孙星瑶从床上起身，偷偷摸摸的出了屋关上门，蹑手蹑脚的不发出一丝声响，走到菩提大屋前门，再辗转到后门，见到后门半掩半开，侧身走了进去。

就在孙星瑶走到菩提塌前，忽然眼角闪过一点光亮，矮桌上忽然亮起了一盏幽明的烛灯。

孙星瑶被这灯吓了一跳，再看菩提祖师就盘坐在矮桌前，顿时松了口气，跪下道：“师父我来了。”

菩提也不似今早的板脸生气了，好似没睡醒那样眯着眼道。

“夜里不睡觉，来此做甚。”孙星瑶没想到菩提祖师也会像广青子那样爱捉弄人，吐了吐小舌头道。

“我遵从师父你的话啊，夜下猢狲（孙）不就是我吗？”

“那为何要入我屋？”

“因为今晚上，只有师父你的屋子有月亮（大道），我才进来嘛。”

菩提祖师两只睡迷的眼睛睁亮了，脸上带着笑意。

“抬起头来。”菩提祖师示意星瑶坐下，一笑道：“今早我问你的问题，你想要成为什么？”

星瑶将心中的答案说出来道：“我可以成为成圣，成佛，成仙，但是仙佛圣都不是我。”

菩提点头赞许：“是了，无论你是成为哪三者，你就是你，没有区别。他人过不了果业得道这一关，他们眼中的仙佛圣都是可长生，有万法的大能，已然忘记了这三者只是一个名号，佛不过是觉悟之人，普渡他人便换个名号为菩萨，仙只是入山远离尘世烦恼的人，圣更是在尘世善行改世有为之人，都是人，只是因为他们做的事才被冠上名号。”

星瑶问道：“但是为什么这三者都可超生死。”

“要看哪种超越了。”菩提祖师道：“人世圣人孔仲尼，教子弟，传道伦，死后不入轮回不上天宫，但仲尼圣人的名以活在世上，永受祭祀，就算天地大劫再开天地，仲尼亦再度重生教人。”

星瑶略微一想：“还有仙佛两种呢。”

菩提祖师继续道：“你觉得，在南部诸国游走，留下道德经向西而去的李耳，是道观里的塑像，还是天上的老君？”

“不懂，师父解释一下吧”

“那我问你，是凡人李耳先出生，还是道观里的塑像先雕琢，还是天上的老君先化名开世？”

星瑶细细想到：“按理说是先开辟的那个。”

菩提祖师笑着摇摇头。“你说的是时间由来，而不是因果缘由，你们所想的可不是事实。和仲尼类似，是因为有凡人李耳教人，才有人雕塑像，正有塑像才有太上。凡人李耳已契合宇宙化一，而他的事迹仍存，事迹最后边化为太上，可谓是。”

“是人非仙亦非佛，传道留经难为神。骑牛西行千年逝，汉末张氏诓家神。世人岂知拜呆偶，难忘道经入世空。人拜家偶升离恨，何须张氏独占名？”

星瑶眼中闪烁着光芒。

“我懂了，就像我进来才会点灯，但是注定我要进来点灯，所以我才会进来。”

菩提祖师笑着摸了摸胡子：“孺子可教。我这还有一个故事。”

“师父请讲。”

“李耳自西而去，路经西方，闻有一人一出世，一手指天，一用指地，周行七步，目顾四方，云：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这么狂妄？”

“非也。这是在向世人告示，天地间每一个我，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

“我好像又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