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厮一人抬头,一人抬脚,将少妇抬上一辆板车,用芦苇席遮盖了推出门来。二人四处张望了一阵,摸黑往西北方向的山林而去。
彼时山林中月冷风高,夜枭哀鸣。
两个小厮不免心虚胆颤,半路便草草将尸首推下车来,拉着车子拔腿就跑。
不多时,红绿两道光亮从天边闪来,落地成人。
翠竹打开席子瞧时,见少妇满脸是血,再拿手指试探鼻息,确已身亡,不禁惋惜道:“可惜了这位好女子。这可如何和阿牛交代呢。”
正自踌躇时,红娘突然伸出右手运劲,手掌贴至少妇眉心,将一道道真气送入少妇额头。
翠竹连忙制止急道:“小姐万万不可,天地万物,生死有命。你强行救活了她,却是坏了规矩,他日若遭天谴,悔之晚矣。”
见红娘依旧源源不断送入真气,翠竹急得一掌拍出,将红娘右手震开。
稍时,少妇咳嗽了几声,缓缓睁开眼睛,竟活了过来。
她见眼前两位秀丽女子,宛若天仙,问道:“二位莫不是仙子来接引我上路来了?”
翠竹帮她拭去额头血渍,安慰道:“娘子莫怕,你还没死,是我们家小姐救了你。”
少妇听说,忙向红娘跪下谢道:“姑娘再造之恩,永世不忘。”
红娘扶起她说道:“你丈夫阿牛于九龙漈等你相会。快快去吧。”
说罢,便叫翠竹给了她些银两。
少妇见着银两,双眼出神,一时神游天外。
翠竹只道她受了这番惊吓,一时难以平复,复又安慰了一番。
少妇这才神转道:“还未请教二位姑娘高姓大名,小女但记在心,有生之年给二位姑娘立块长生牌位,日夜祈祷祝福。”
翠竹道:“娘子不必如此,我家小姐叫戚红娘,我叫翠竹。你此去自须小心在意,别再落在包大耳的手里了。”
少妇默念了二人名字千恩万谢的去了。
待得少妇走远,红娘一下瘫倒在地,脸色煞白。
翠竹慌忙扶将起来,道:“小姐忒也任性,我等是妖,她是人,妖为人输气,十倍伤身,更何况起死回生?这般耗损修为,若让婆婆知道了,定是一顿严惩。”
红娘却笑道:“我虽不知情爱为何物,但见阿牛和他妻子这般肝胆相照,又岂能袖手旁观他人棒打鸳鸯呢?”
翠竹道:“话虽如此,小姐也应顾着自己些。”
说罢,让红娘盘膝而坐,自己随之运劲右掌,抵住她脑后玉枕穴,将真气输入。半个时辰过后,红娘才渐渐好转。
正欲离开之际,忽听林子中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二人飞身上树瞧时,却是那掌柜的,只见他在林子中来回奔走了一阵,长叹一声便即离去。
翌日一早,二人潜至城外村中搜得两身农妇衣裳,脸上抹了些黄泥,打扮成村妇重又进了狮城县。
翠竹见市肆繁华,各种货什琳琅满目,起了玩心。她东瞧瞧这边捏泥人,西瞅瞅那边编箩筐。左手糖葫芦,右手甜米糕,玩得不亦乐乎。倒是红娘成了随行,跟在身后。
“好……好……耍得真好……”
翠竹闻得前方一簇人头约有百十人围成一圈,不时叫好,掌声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