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躺在牛背上，小小的女孩儿叼着狗尾巴草，怡然自得的吹着草原上的冷风，那模样仿佛置身于仙境，看起来好不自在。

“阿肆（1），阿爹喊你回去。”但少年的声音将她从仙境里扯了出来，这让她对着呼喊她的少年投去了一个懒散而又带着厌恶的眼神去。

“小二子，那人喊我做什么，怎地，想把我也卖了？”瞥了一眼晒得黝黑的少年，女孩儿嚼着嘴里的草根，品尝着草根里渗出的丝丝甜意，漫不经心的问着。

“阿肆，阿爹不会卖了你的。”看着女孩儿的样子，少年缓缓的叹了一口气，他想要说些什么为自己的阿爹解释一下，却只是变成了一句不会卖了她。

“阿姊（2）那时，他也是这般对阿姊说的。”女孩儿根本就不买账，她清楚的很，只要部族里出了事儿，他肯定第一个把自己卖出去。

阿姊便是这般，生的貌美，便成了用以交易的物件。

“这....阿爹也是迫不得已。”少年知道自己没法说些什么，他不认为自己的阿爹做错了什么。

那时若是不把阿姊卖掉，他们一家子得饿死个谁。

“哼，迫不得已，那怎地不把你给卖了？”女孩儿半点也听不进去少年的狡辩，她晓得嘞，在那阿爹眼里，女孩儿便是用来交易的工具。

唯有男孩儿才是孩子。

若不然，阿姊怎地会被卖掉？

阿姊去了秦国那边，还不知过着怎样水深火热的日子。

就这般，那人还有的脸说这是阿姊的福气。

呸！

这福气怎地不让小三子和小五子去？

偏生挑了阿姊？

“.....阿娘生了，是幺（3）妹。”眼看着女孩儿就要赶着牛离开，少年连忙说出了自己来这儿的目的。

“幺妹？”果不其然，女孩儿听到少女的话，停下了自己赶牛的动作，也总算是用正眼瞧了瞧少年。

“嗯，阿爹说家里养不起娃娃了，打算把她送出去。”看着少女，少年清楚的嘞，不是这事儿，女孩是不会回去的。

“呸！他真有脸！前两日我刚往那儿送了一头人大的野彘（4）！他怎地养不起？！我看他就是见不得女娃娃！”听着这话，女孩猛地从牛背上翻了下来，牵起牛鼻子上的鼻环就往少年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看那样子，怕不是要去找那被称为阿爹的人理论。

少年没有跟上去，他看着女孩儿的身影逐渐远去，等到看不着了，这才慢悠悠的顺着回家的路往回走、

等他走回去，没进屋子就听着了女孩儿的喝声。

“你怎地养不起！？我前日里给阿娘送了一头野彘，不是你给拿了去！？你怎地养不起娃娃！？”女孩儿拍着桌板子，面红耳赤的和坐在桌对面的大汉争吵，看上去很不服气。

“那野彘卖了给你阿娘补身子去了，家里怎养得起个小娃娃？”对于女孩儿的质问，大汉丝毫没有紧张的意思，反而顺着女孩的话头说了下去，将女孩的阿娘扯出来当了挡箭牌。

“我呸！你这畜生什么个德行我不晓得？你能给阿娘补身子？我看是进了那两个小畜生的肚子！”女孩儿的怒火显然是被大汉给激了起来，她指着大汉的鼻子破口大骂，看上去气得不行。

“你个畜生要是敢把幺妹给卖了，我饶不了你！”女孩儿没有忘了自己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她恶狠狠的看着大汉，瞧上去像头凶狠的幼狼。

“我生的娃娃，要怎做是我的事，哪里轮得到你来管。”看着女孩总算是上套了，大汉用自己的手在桌板子上敲了敲。

“畜生玩意！你不就是想要我那头牛吗？我给你！”女孩儿又怎么不晓得大汉想干什么，他让自己的儿子去找女孩儿，将这事儿告诉女孩儿，不就是冲着她那头养了半大的牛犊子吗？

眼看着女孩儿上套，大汉也不墨迹，转手把放在身后的襁褓中的女娃娃抱了出来，看样子生出来已有几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