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半年前我研究生毕业时,波波从北海道回来参加了我的毕业典礼。我们一起吃饭庆祝了一番,从超市也采购了一大堆东西。回到公寓,我们紧紧抱在一起,然后开了一瓶香槟,坐在一起喝酒畅谈未来,我顺利找到工作,她回东京,找一间大一点的公寓其乐融融,甚至还聊到了婚姻和baby。
她从冰箱拿出了一个苹果,然后仔细地削去了一层薄薄的皮(她总怕我削苹果皮很厚浪费),然后切成很多块很精致地装在盘子里。我知道我俩都爱吃苹果,可说每次她只吃两三块就嘟囔着嘴说饱了,然后仔细地盯着我吃完才心满意足地去收拾桌子和盘子。
然而生活总是不按你设计的轨道,波波准备最后一个月的北海道工作之旅,我也信心满满地准备投简历和面试,可是总石沉大海,我在一片心焦顾虑中苦苦煎熬。
这期间,波波每天都会有电话,勉励我的话一堆堆,但我听多了,反而觉得更自卑,好像她也是安慰我也是可怜我。想到还要每月波波给我生活费和房租,我真觉得这个学真是白上了,自己真是废物。
我在公寓里郁郁寡欢,脾气越来越暴躁,波波有时的电话也会让我无理挂掉,我越来越不可救药了。
渐渐地,波波电话也越来越少了,但是每月的生活费还是会及时打到我的账户。我已羞于想到这些,只是想波波的电话越来越少,也许哪天她甩掉我这个包袱,我也丝毫不会怪她。
“志浩,在大公司转正可是重要的环节,你可要努力,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的!”她不紧不慢地说道,把我从过去的时空拉回。
“就是下个礼拜的事,我会的!”我敷衍她道。
说到工作,自己找的焦头烂额也没有头绪,一个外国人学金融,说着不流利的日语,想进入金融行业,其实就是痴人说梦。当初但凡学点工科的,就算本科也能有个立足之地,可一切都是父母的安排,如今看来除了回国别无选择。
绝望之际,却也是父亲的一个多年之交的朋友在东京还有些能量,就是李伯伯,听说我父亲的事情便动了恻隐之心。找到我之后托人给一家大财阀公司举荐了我,总算我在绝望之际给了我一条生路。
波波在北海道虽然电话已经少了很多,但我觉定还是把这个好消息第一个告诉她。本以为她会很开心,以她的性格一定会晚上赶回来和我庆祝一番,然而她只是淡淡地祝贺我几句,就没有什么了。我默默挂了电话,也许她厌倦了我,也许我前一段时间的暴躁和自暴自弃让她失望了,我的心在流血,我感到无法呼吸,但我不怪她,也没有任何理由要求她做什么,她为我付出太多了…
“你不会不来了吧?”我几乎乞求。
“看情况吧,我父母也许想我在他们身边”,她的回答平静如水。
“我也去成都吧,和你一起”,我绝望了。
“傻子,好不容易有机会在这扎根,这不是你来时的梦想吧?想想那么困难的时候都挺过来了,不要轻言放弃!你去成都,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她从一柔弱的的女孩仿佛一霎那变成刚烈倔强的女子,让我无言以对。
“不过,我也可能说不定再回来,只是不会剧透给你的!”她说完又嬉笑着摸了一下我的头,缓解刚才那尴尬的气氛。
“我要走了,多的现金买了一盒青森的苹果,应该很好吃的。”说完像变魔术般的从椅子后面捧出一箱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