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曼达将那份糖醋螺丝扒向自己一侧。
“这份是我的,换了套牙,嚼着舒服。”
说着,他又将蛋糕挪到中间,分成三份,各朝一方。
见此情形,埃米尔算是完全明白了,他坐回座椅,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
“说吧,需要我做些什么?”
“没有,没有!物归原主,何谈回报。”
曼达摆手,卡巴高津为两人倒酒。
埃米尔端起酒杯,看着清澈透明的液体。
“何曾几时,东州的粮食还大多是从西州购买,如今你们的酿酒技术却已经超越我们了。”
“一些微不足道的进步罢了,就像现在,一切都在变化。”
埃米尔轻轻抿了一口酒,品味其中醇香,然后放下酒杯。
“是的,一切都在变化。”
“你们要我杀人?”
“不敢麻烦。”
“杀多少?直说吧。”
曼达比出一个数字。
埃米尔色变,犹豫片刻,手指蘸酒,在桌上添了一笔。
这下轮到曼达惊愕了,他与卡巴高津面面相觑,分外惊讶。
这西州联邦的国务卿怎么动起手来比他们还狠。
“就这个数吧,暂时。”
埃米尔端起整个水果的盘子,一骨碌全倒在自己面前,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就没问题了。
“好,也不好。”
曼达敲了敲蛋糕下的盾牌,将国玺悬在蛋糕上。
下一秒,泛着金属光泽的国玺落在蛋糕上,深深陷下去,将本来分为三份的规矩打破。
埃米尔停下为自己斟酒的动作,目光定格在那份国玺上。
“这又是什么意思?”
“如您所见,就是这个意思。”
“你还要我去处理那些……这绝不可能!”
曼达又将国玺捡起,再次砸下。
蛋糕被直接砸烂,溅射在周围的菜肴上,格格不入。
埃米尔彻底脸色阴沉了,酒杯磕在桌面上的声音清脆决绝。
“你想去动摇根本?我可还想在这个位置上多待两年!”
“何必呢?机会就在眼前了。”曼达第三次将国玺高高拿起,但这次他还没放下,埃米尔便制止了他的行为。
“只要您想,我们都乐意配合。”
卡巴高津也搭上了手,桌面上形成一个诡异微妙的局面。
这三位努塔社会最位高权重的人物,在一份前帝国的遗物上陷入了僵局。
“您不会真以为能靠着他们抵达最高的位置吧。”
“你们会背叛我。”埃米尔面容冷漠,以最平淡的语气吐出无可辩驳的事实。
曼达毫不在乎,像是听了个笑话。
“努塔都会死,但绝不是现在就死。”
他不顾另外两人的阻拦,一把将国玺狠狠砸在蛋糕上。
整个蛋糕直接支离破碎,甜腻的奶油和松软的面包屑溅了三人一身。
“你看,我们都是一样的。”
埃米尔退后一步,狐疑地看向这两个不知道在演哪一出戏的疯子。
但卡巴高津也是面色僵硬,他属实没想到曼达会如此极端。
算了,事到如今,也唯有跟着这犟种一路冲下去了。
“你们都看到了,这是我们共同的选择。”曼达指着面目全非的蛋糕,高声喊道,“枷锁从来不只是戴在奴隶身上,那些贵族约束着每一个人,不论你我。”
“旧的秩序已经破碎,新的时代将由我们来开启。”
他是得了失心疯吗?!他怎么敢?!
埃米尔立刻就想要离场,但心中的忿怒又拽住了他的脚步。
俗语说的好,努塔有两颗心,一颗叫贪心,一颗叫不甘心。
他最后看了一眼桌面上的点点奶油,那白色的痕迹如此扎眼。
“他们靠不住,你们就靠得住了?”埃米尔讥讽道。
曼达理所当然地点头称是,随后吩咐侍从进来清理桌上的残局,重新摆上一桌同样的佳肴。
他在新的桌面上再次将蛋糕切为三份,但这次朝着埃米尔的那一份要大得多。
随即,他将桌面上绝大部分的菜品都挪至自己和卡巴高津身前,伸手示意。
“这就是诚意,也是我们的要求。”
“这份‘诚意’未免太过廉价。”埃米尔冷哼一声,并没有拒绝那份更大的蛋糕。
在这场权力的游戏里,对方早已骑虎难下,他更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眼前的这两个人,或许真的是他摆脱困境的契机。
“我们相信您,也期望您能相信我们,埃米尔阁下,为了联邦的未来,请来一杯吧!”
曼达举起酒杯,三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在无声中达成了部分共识。
埃米尔沉默接上,杯口交错,一高两低。
他并没有一饮而尽,而是将还剩大半的酒杯轻轻放下,转身离席。
卡巴高津注视了一会眼前的三个酒杯,疲惫地闭上眼,从口袋中掏出两根精神叶。
他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完全依靠刺激性药物维持状态。
“他从进门到离开,没有谈过一句对于小行星的看法。”
“西州航空总部拒绝了合作,他们有自己的计划,并且胸有成竹。”
曼达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刺目的阳光让他一时间睁不开眼。
“西州联邦是自上而下的改革,那些贵族没有动摇根本,如若想要统一,必须彻底铲除这些寄生在民众之上的吸血鬼。”
“但话又说回来,我们不也是吗?事到临头了还在推杯换盏,享受着最无忧无虑的生活……”
两人默契地没有去谈埃米尔是否真的接受了这不言中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