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曹丰扭过头看父亲，似乎已经平静下来了。

父亲仿佛看自己碎了一地的艺术品般看着曹丰，几乎要哭出来。

医院里，父亲刚走。父亲走之前最后一句话是，我知道你俩已经在一起两年了，不过你最好离开曹丰。

因为经常去医院，诊室的小医生已经认识我了。她无奈地又替我包扎好手上的伤口，指指我的脖子，告诉我下一回伤口可能在这儿而不是手上。

像曹丰这种程度的，一般是需要长年住院治疗。可是曹丰无任何可以查得到的亲属，而且他本人也已经成年，所以住院手续上很难办。

小医生瞥了我一眼，“除非，你和他结婚”

结婚？这个词语我好久没想过，至少面对曹丰从来没想过。

我有时在想，曹丰算不算一个完整的男人，到最后总会笑出来。原来我和曹丰同为残缺者，一方对另一方的残缺可能也没有他本人想象的那么宽容。

那么他算不算呢？

有时不能确定自己对于某人身上某种缺陷的态度的时候，先思考一下对方对自己身上缺陷的态度，就会更明白思虑的选择。

曹丰确实忘了我是丑陋的，事实上，他能发觉任何一件事的韵律和美感。美是易碎的，所以他痛、太痛了，天才的底色是一地沾血的玻璃渣。他知道我同样破碎的底色上，有他铺没有的海绵垫，美只要不是过于沉重，在我这里是可以储存的。

“可能毕业了吧，他得晚两年毕业”

小医生听了，顿了顿，告诉我要将曹丰身边的利器藏好、包括绳子之类的，告诉我可以开一点注射类镇定剂留用。但是，这些只能缓解，曹丰的症状后面只会越来越重。

听说精神病发作起来，会让人欲望很强。所以秋天开始，曹丰向我求欢的次数越来越多是有迹可循的。

小医生瞪我一眼

“精神病，生孩子绝对遗传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