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木王府,闻听因为世子的平乱之方触怒龙颜,罚世子一年俸禄,木王府的用度减半。木王妃本来给娴郡主谈的这门亲事还没带来一丝喜悦,就被这片阴云笼罩了。
木王妃先是嘟囔木王爷:“都是你,一辈子不会变通。罚什么不行,非得自罚用度减半。减半,说着容易,木王妃上上下下也百余人,本来朝廷的月俸供给就勉强维持,如今减半,日子可怎么过啊。”
被木王妃这么一说,木王爷也觉得自己难辞其咎,嘴里说着:“都怨我,都怨我。”转瞬又看到木平,木泰两兄弟阴沉的脸,还要木娴,这个时候竟然说:“让我大嫂去她母家借半年的用度,不就行了。”木王爷听了更生气,怎能让媳妇去母家借粮,岂不是把木王府的脸丢尽了。瞬间,一股怒火。他抡起巴掌,狠狠地扇向自己的脸,“啪、啪、啪”。“父王,您不要这样,是儿子不好。”世子赶紧上前,拉住木王爷的手臂。木王爷本来想给世子一巴掌,抡起,又放下了。其实,即便回到府中,世子木安都没有觉得自己有错,他认为,是朝廷的作战方针错了,为何一说平乱,就非得动用武力呢?动用武力,就得流血,就得受伤,就得牺牲,这是他觉得最错误的地方。
木安的心中,最钦佩的是两个人。一个是佩戴六国相印的苏秦,一个是蔺相如。乱世出英雄,真正的英雄是可以以理服人的,他虽然没有这样的能耐,但他,以这两个人为心中的榜样。
木王府的减半,当晚便从世子房开始实行,菜品减半,面食减半。卫清莞看着桌子上简单的四小碟子菜,想想在母家的丰盛,心里一阵酸楚。木安没胃口,几乎没吃。窈窈由丫鬟喂着喝了几口粥。
这样的日子持续不了几天,世子房中的人就都瘦了下来。卫清莞的颧骨突出了,木安的脸颊变尖了,窈窈好像抱着也轻了。事情因世子而起,也都不敢有怨言。一日晚上,卫清莞半夜醒来,肚子突然咕噜噜作响,木安知道,他是饿了,就大了胆子,去膳食房找吃的。刚抓了两个花卷,攥在手里出门,木王妃站在门口,吓得木安赶紧背过手去。
“怎么?寅吃卯粮啊?”木王妃看似和蔼温良的脸上,发出如此冰冷的声音,让木安又一次呆住。他骨子里最尊敬这个母亲,木王爷常说,她身体不好,生了四个孩子,一个一个出生,都差点要了她的命。让孩子们一定要孝敬母亲。孩子们当然,从来都不曾违逆过她。
木安在她面前,觉得自己罪该万死。放下两个花卷,回到房中。面对早已饥肠辘辘的卫清莞那期盼又失望的眼神,他,一个男人,留下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