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间越发显得怪异，光明与黑暗越来越分明。将这短暂处于寂静之中的荒原战场，衬的犹如清浊初分阴阳始成的乾坤天地。

位于战场西方山峰的招魂台上。夏侯敬睁开了冥想的眼睛，感知着诸国联军大帐之中的一幕幕变化。压下心中对书院道门的看法和起伏的杂念，平淡的对夫子开口说道：

“敢问夫子如今可有做好抉择？”

夫子再次撇了他两眼没有说话，只是美美的喝着手中的九江双蒸。便是没有任何下酒菜也喝得滋滋有味。满脸享受的自在神情。夏侯敬见此，无奈一叹，然后说道：

“不知夫子到了何种高妙境界，当真是好生豁达的心性修为。不愧世间第一高人。只是可惜群英荟萃的书院众弟子的大师兄如今怕是要回归昊天的怀抱了。”

夫子听闻此话终于是收起了脸上淡然的神情，带着些疑惑的神情蹙眉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道：

“着什么急，慢慢他虽然叫慢慢。可我相信他一定是世间最快之人，他运起无距神通。天下便无人可以追得上他。如此又哪里来的什么危险？怎会回归昊天的怀抱？”

夏侯敬闻言叹息说道：

“可惜呀，可惜若有千年光景。书院后山诸多弟子想必都有修成夫子如今的境界的可能。那时便是其中最次的，也该有超凡境界的修为。可惜如今没有那个时间。上一次永夜至今又将满千年，永夜将要来临。届时永夜之下，万物俱灭，繁华长安城将化为绝地。而书院受大唐供养千年，岂有不战之理？”

“如此一来，大唐书院俱都化为飞灰消散于天地之间，一点真灵归于昊天。书院就此而亡，苍生就此沉沦。”

“远的不说，就当下大先生李慢慢在夫子您的教导下，乃是敦厚君子性情。以仁处事，如今师弟面临抉择。恩断义绝抽身而退非仁者所为，今日便有殒命冥王之女的可能。”

“而李慢慢出手，您又将如何？倘若出手相助。这夫子也难逃与冥王一战！若不出手，则李慢慢死于眼前。”

夫子闻言生气的将手中九江双蒸酒瓶往地上一砸，上等的瓷器迸裂在这招魂台上。发出清脆的玉碎之声。而后崩碎开来。

夏侯敬见此也不再招惹夫子，生怕这个即将登天的老家伙再给他来上一下。以他如今知命巅峰的修为和无数玄通妙法。虽不至于一击之下便身死道消，却也绝对不会落有好结果。所以沉默一会儿后，夏侯敬认真的说道：

“夫子，如今你是天下第一高人。与天相争也无有陨命之危，只有其乐无穷。所以您其实不必摇摆忐忑。”

夫子闻言用深邃的眼睛看了夏侯敬一眼。脸上无悲无喜，仅有高远和淡漠。这让夏侯敬确定心中的某些想法。

看来夫子之所以来到这西山之上，来到这招魂台上而不是去阻止营帐之中发生的一些事情。便是如自己所猜测的一样，无非是来看看自己这个多次挑动天下气机变化，参透冥王之子身份的人究竟如何了。

说穿了其实就是一场夫子一厢情愿的对夏侯敬的考验而已，不过就是看看他是不是要对大唐不利。看看有没有必要开了杀戒。

然而此时的夏侯敬靠着修行功法暂时达到了天地与我一体，万物与我为一的高妙境界。于冥冥之中察觉到了预警。于是有了这一番看似荒诞调侃的言语。

却说联军大帐之中，众人的攻击被李慢慢挡下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胆敢出手。因为站在众人眼前的是书院大先生李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