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不及，等你出来之后我们再找。还有，你不是说不表白吗。”

“表白肯定被拒我还表什么白啊，话说，你下次能不能勇敢一点……”

“什么叫勇敢一点？”

“勇敢面对自己的内心，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并且不断为自己心中的渴望努力。你总是内耗，太在意别人的感受，也不够勇敢，知道吗？”凛轻的声音似乎明亮了一点，透露出一点活跃。

青白听着凛轻的声音，好像回到了以前和她聊天拌嘴的日子。

但这时，青白突然发现了一丝不对，他用空气幻化出来的手捏了捏凛轻的掌心，并轻声喊道：“凛轻？”

她没有任何反应。

突然，一种磅礴的力量自大地深处再次席卷而来，这股力量并不算太大，却依旧不容小觑。

救援队脚下的废墟猛得一陷，顿时下沉了好几十公分，有两人差点被埋进去，好在青白眼疾手快，用异能托了两人一下，才令他们幸免于难。

凛轻被埋在了下面，他凝聚的空气手在最后一刻还握着她的手。

青白的异能已经能凝聚出比石头还硬的空气了，但还是被砸得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力便消散开来。沉重的废料砸在她身上，青白不敢去想是什么样子。

他再次往另外的地方走，他还是不知道自己在往哪里走，也不清楚自己现在在哪里。事实上，在周围都是一片废墟，连一个完整的路标都找不到的地方，你是很难判断自己如今正在哪个方位的。

与之前不同的是，他感到了一丝沉重和痛苦。

这是好事，青白想，我终于感到难受了，我应该感到难受。

但是还不够，青白感觉自己心里还有好多好多东西堵在那里，出不去，下不来。

…………

痛苦的灵魂是什么味道？

以前张立荣不知道，但是在拥有异能之后，他总是能闻见那种痛苦的味道，而每次吸食这种灵魂的时候，那种令他感同身受的痛苦都会让他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发出愉悦的喘息，他是一个喜欢追求痛苦的人。

在知道自己拥有异能之后，他便经常去往各种地方，找到那种令他愉悦的味道。

奇特的是，城市中往往比农村里拥有更多痛苦。所以他也经常在城市深夜中徘徊。而在听到哪里发生了灾难之后，他也会第一时间赶往那里。

毕竟，在城市里面，他不好动手杀人，只能吞噬情绪，这远远不能与一条活生生的灵魂相比。

这次地震，真是为他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养料池。他能感觉自己的力量已经提升到一种极为强大的地步，与以往的自己不可同日而语。

在不断吞噬、不断寻找的路上，他突然发现在一处偏僻的黑暗中，一个少年坐在地上，上半身靠着一处断壁，抬头看天，一动不动。

一种张立荣从没有感受过的强烈的吸引力从这个少年身上散发出来，勾引着他，令他的灵魂都忍不住战栗起来，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浑身的汗毛都炸开，肾上腺素开始分泌。

“真的好想吃啊……但是他好像还没死……”张立荣左右看了看，发现这附近没什么人，且周围一片漆黑，马上便下定了决心，“杀了他，吞掉他的灵魂！”

他之前在一些偏远的地方杀过一些人，那些人在被他杀死的时候几乎都不怎么反抗，或许是因为他们已经很绝望了。张立荣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是在帮助他们结束痛苦。

当张立荣走到这个少年面前的时候，少年正看着他，却没有任何动作。

“很好，这就是绝望之人该有的样子。”

他没有急着立刻下手，而是友好地对青白笑了笑。他缓缓延伸出一只灵体触手，在这个少年灰黑色的心中一阵搅动，沾染了些许灰色的物质，随后将灵体触手收回体内。

一种情绪爆炸般在张立荣体内扩散，几乎瞬间让他达到了一种生理上感官上的顶峰。

他忍不住跪在地上，把额头抵在满是碎石和尘土的地面上，眼泪鼻涕瞬间流了出来，滴在地面上，大口喘息着。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

在这种极为狼狈的情况下，他还是病态般笑出了声，他已经能预见到自己将要享受一顿什么样的大餐了。

青白没有去太过关注这个怪人的动静，他突然觉得自己心中有了波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裂开，要迸发出去了，但是他自己却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就好像是自己心中包裹着一团物质，自己本来注意不到，可现在因为它快要破裂开来，于是自己便也注意到了。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青白的心中开始变得烦躁，像是压抑着怒气，即将爆发。

张立荣终于缓过来，他站起来，脸上带着扭曲的笑容，伸出五指抓向青白的头颅。

青白握住了他的手腕：“你干什么？”

张立荣不说话，一用力才发现自己拗不过他。他心中开始出现了一丝焦急和疑惑，不断用力，但是青白的手像是铁钳一样紧紧箍住他的手腕，不得移动分毫。

张立荣眼神一狠，抬腿踹向青白的头颅。但是他的腿就像是踹到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上，停留在青白面前五六公分的距离。

青白右手一拽，巨力将张立荣拽倒在地上，顺势起身，一脚跺向张立荣的肚子。

张立荣心中发狠，从他的胸口伸出几条疯狂挥舞的灵体触手，鞭打在青白的灵体之上。每次鞭笞都像是一道闷棍打在青白的后脑，让他阵阵晕眩。

青白和张立荣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青白心口那团灰色近黑的物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抽散，扩散开来。

青白大脑晕眩跪在了地上，但是他还是咬着牙用自己的左手钳住了张立荣的脖子，右手握成拳，狠狠砸在他的脸颊上。

一下！两下！三下！

青白每一下都拼尽全力，几乎要在张立荣脑袋下边的地面上打出凹坑来。

四下！五下！六下！

张立荣渐渐没了动静，但是青白还是感觉自己的精神阵阵恍惚，自己的身体痛苦到近乎抽搐，胃部阵阵痉挛，所有的这些都令青白想要发狂，他几乎是在发泄般挥出自己的拳头，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

青白一直打到自己脱力，连呼吸都快呼吸不过来了才停下。他趴在早已成为尸体的张立荣身上，泣不成声。

“啧啧啧，真可怜。”

青白回头看去，柳离司正站在身后，更后面是依旧被控制的三号。

“‘自然回归’那帮疯子真是什么都敢做，毁灭一座城市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估计接下来就是全世界社会的追杀了。”柳离司笑着说，“至于你就先跟我回第三研究院吧。”

她一个眼神示意，三号便走了过来，准备抓住青白，进行空间交换。

突然，一道凌厉而又刁钻的风刃从三号脖颈划过，即使三号侧头躲闪了一瞬，即使三号有着b级的体魄，他的脖颈还是被剜掉了一大块肉。

而在那一大块肉上面，有一处蓝色的光点在闪烁着微光。

浑身抖如筛糠，面色惨白、冷汗直冒的青白在晕倒前最后一刻，循着自己心中某种莫名的召唤，具现出了一道暗色的光门，瞬间散发出了某种邪恶的气息。

“污染的气息？！你是污染者！”柳离司脸色大变。

下一刻，青白、三号的柳离司的身影同时消失在这道光门内。

光门闪烁了一下，随即也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具无头男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