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希雅小姐好像没发现异常，就这样，说不定可以就这样糊弄过去……

希雅小姐自顾自的坐到了我的对面，也就是蕾娜旁边。

“你叫什么名字啊？”希雅朝着蕾娜问。

“蕾娜！蕾娜-朋波伊尔。”我抢着回答。

“朋波伊尔？”希雅略带了些疑惑。

“是的，怎么了吗……？”我怯怯反问。

“哈，没什么，估计是我记错了。”希雅的语气也放松了下来。

好像现在说什么都是错，就只是听着希雅说。

希雅：“这孩子长得和我小时候很像呢，鼻子嘴巴和头发都好像！”希雅很自然的找了找话题开始讲。

羞愧。

希雅：“不过我那时候可没这么文静，爸爸妈妈也经常说‘明明是个女孩子，却比男孩还淘气。’之类的。”

刺痛。

希雅：“她人缘怎么样？我那时候还是村里孩子王呢，记得村里的孩子们最喜欢。”

瘙痒。

希雅：“她在哪所学校？不知道她成绩怎样。我学习成绩不好，哈哈，所以后来成年了就跑出村来了，所以现在就在……”

“请别说了。”我突然这样的一声，让希雅有些愣住。

听不下去了，不是对希雅小姐，而是对自己的无能感到愤怒。

希雅越是说的感慨，越是怀念，我便越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错误的相识，不对位的身份，我打心底愧对蕾娜，自责自己毁了她的生活。

想要弥补，可无能为力。

或许奴隶的烙印同时刻在了她我两人的胸口。

“蕾娜在我身边，不会拥有那些回忆，哪怕我怎样做，怎样的去弥补，可，可我依旧无法改变……”

“盖德先生……”

“我知道的……你不是故意的，是我才应该道歉。”

或许，背负骂名，受人歧视，才是我的罪有应得。

那晚的我，究竟做出的是怎样的决定呢。

罪恶感，持续的折磨我。

后悔，可，也庆幸。

“蕾娜，是我买来的奴隶。”极小的声音，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说出的过程让人窒息。

我不敢抬头去看，她是怎样的表情？厌恶，愤怒，或是悲伤？

心中冗杂情绪，陷入沉默，直到一声钻入我的耳朵。

“果然啊。”一声柔和的女声，不悲，不怒。

愣住了，鼓起勇气缓缓抬头，看到的是希雅小姐平静的脸。

“果然？”我痴痴的发问。

“哈……倒也不是，只是大概猜中了。”希雅侧过脸说。

“为什么……”我痴痴的发问。

“我相信盖德先生不会骗我的，所以我在等盖德先生鼓起勇气。”希雅忽然又换了一种语气。

“我……”我痴痴的……

“而盖德先生，也没让我失望，不是吗？”希雅又把视线给了我，眼中能看见温柔温和，嘴角能看见轻柔的微笑。

“所以，拜托了，可以和我讲讲吗？”希雅小姐握住了我的手，诚恳的问。

“请……相信我。”慢慢也有了些胆子，勉强看向希雅小姐的脸。

“我会的。”她坚决的眼神。

就这样，又点了两份蛋糕，我和希雅小姐讲了这几天发生的事，包括蕾娜的来历，身体状况。

希雅小姐听的很专注，时不时会惊叹两声。蕾娜在一旁也很配合的不吵不闹。

“一时醉酒，就犯下这种错。”

“我倒是不觉得，让蕾娜成为奴隶的又不是盖德先生。”

“我也这样想过，可还是没法……”

希雅：“盖德先生很努力了呢。”

希雅：“没人会怪你的，蕾娜肯定也是。”

盖德：“是吗……”

希雅：“今后打算怎么办？”

盖德：“不知道啊……”

要生活，就必须有钱，要想有钱，就一定要工作，而冒险者是很不顾家的职业，经常需要跑出很远，几日不回。

所以问题便来了，我不在的日子里，蕾娜该怎么办？

希雅：“学院怎样？”

盖德：“可蕾娜这样，没法上学。”

盖德：“哪怕克服了自身条件，学院也不会收这样的学生。”

希雅：“如果有学院会收呢？”

盖德：“那也许就简单很多了吧。”

二人思考之际，一声“咕噜噜~”响起了，好像是某人肚子饿了。

“希雅小姐？”

“不是我哦。”

看向蕾娜，她在一旁无聊的摆弄手指，忽然也感受到了我们的视线，更靠边了些。

啊，我居然忘记了这场谈话的主角。

“已经这个时间了，要不要一起吃点什么？”

“算了吧，盖德先生和蕾娜一起吧，我一会和朋友还有约。”

“嗯，那就再见吧。”

我们走出店，在路口分别。

希雅忽然回头，向我说：

“德勒罗，德勒罗-潘安-万涭特教授！”

“黑格玛学院的德勒罗教授，他……或许会帮你。

“我明白了”我向希雅点了点头，她就转身走了。

回到家，吃过饭，我一个人到门外点上一根烟。

“为何我会选择蕾娜。”

“为何我会因她痛苦。”

“为何我会因她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