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踉跄跄,晃晃悠悠,蹒跚着来,蹒跚着走,寥寥个把月,还说忘掉那烦忧,逃避那苦愁,寻个安乐罢,寻了个啥呢?连好吃好喝长的几两肉,也从几个血窟窿流了走,流吧,流吧,流了血,结了痂,少年那可贵的柔软部分也能裹上一层厚厚的疤,细细算来,这层硬皮,究竟是花了多少代价?
“三枚尼德金。”
“三枚?!开玩笑呢?!之前说好可不是这个价!”
“桑坦德船长,你之前不也少说了两车货,这地也偏,路又烂,我们真没多要了吧?”
“老莫你看啊,货确实是我算少了,但这总路程算下来顶多也不过十来公里,这样,我给一尼德金,五十银,刚还卸了几箱点心,你们给带着,回去路上兄弟们也能好过些。”
“不行,价就是大伙定的,拿不够谁都好过不了。”
“你这…三枚尼德金,你们那么多号人也不好分啊。”
“行啊,那你给三百银,我还说要金的是给你找方便呢。”
“一点余地都不给啊?别过分了!我那么大一艘船能差那点货吗?”
“我过分?我看天也快黑了,正好还剩两车货没装完,那按之前说好的,就要一百银,这没装的货我们给拉回去,也不扯其他的了。”
“啧,我给,给行了吧?”
桑坦德背过身去,藏着手摸索半天后转了回来,手里掐着两枚金币。
“剩下的给银的,等我回船上拿。”
车夫接下金币,咧着嘴笑了。
“老桑,我劝你下次还是去船会做好登记,老老实实去蛟港泊船,多不了几个钱。”
“拿了好就少说话吧你。”
桑坦德骂骂咧咧上了船梯。
残阳快要坠下海面,海鸥高叫两声,跳着脚从瞭望台边跃起,盘旋半周,绕过三根高立的桅杆,最后滑向船舷边,扑腾着翅膀朝几个聚集偷闲的几个水手投下一泡鸟屎,昂着头潇洒离去。
“他妈的!”
水手正擦着头上的鸟屎。
“你们几个!!”
一声大呵,水手吓得手上一抖,鸟屎糊得满头都是。
“找不到事做?!”
“不是,船长,我们发现那边有人在靠近。”
水手指向屿浪坡的方向。
“有人?”
桑坦德船长从腰间抽出伸缩望远镜,眯起一只眼观察水手手指的方向,快要散尽的暮光昏昏沉沉,在镜筒里瞪圆了眼,才从沙滩的外缘,靠近深林的地方,看到一个不大的人影若隐若现。
“操,不是船会的人吧?”
“格雷格!!”
“格雷格!!!”
“大副呢?”
“船长,大副刚刚已经独自朝那人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