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多伊奇由衷地感慨道，“真是帮大忙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让他俩不要继续禁闭你。”

“呆在那里面也没什么不好的，替我多喝两瓶酒比什么都强，要是能搞到更好的东西的话我会记你一辈子好的——别着急，让我再品一品这个烟味儿。”艾菲丝咯咯笑了起来，她猛吸了一大口空气然后退了下去，让多伊奇重新掌控了身体。

“呕！”多伊奇狼狈地干哕了一下，逗得艾菲丝咯咯笑个不停。

顺着香烟的气味儿，多伊奇在下水道里来回穿梭着。他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绕进了死胡同里，但艾菲丝始终挑逗着他，让他情不自禁地跟着烟味儿走下去。

“呃等一下。”她突然叫住了多伊奇，“这儿的气味糟糕透了。”

“什么？”多伊奇茫然地嗅了嗅。由于艾菲丝分走了他的欲望和感官能力，他难以察觉气味中的微小变化。但他能听见艾菲丝在他颅内紧张的大喊，于是他停住了脚步。

“糟糕透了，如果我是你，我不会继续向前了，我会毫不犹豫地向后跑。”

“你嗅到什么了？”

“香烟，死亡，爱。你或许能躲过前两个，但你和我终将止步于第三者。”

“我真犯糊涂了。”多伊奇困惑地站在原地，艾菲丝不耐烦地提醒他。“还记得你在报社闻到的那种味道吗？在奥尔弗身上残留的那种味道，那就是我此刻嗅见的存在。”

那种灰烬般温存，酒精般柔顺，金钱般苦涩，墨水般神秘的气味……只是一瞬回忆，那种气味便充盈了他的大脑。所谓秘密到底会是一种怎样的气味？毫无疑问，那是超然的。

“你怕了。我以为你会对这种气味上瘾。”

“只有疯子才会迷恋这种气息，这种气息是非现实的。我追求的是肉欲，我不是高尚的精神追求者。”

“这真的是高尚的吗？”

艾菲丝不再回答，她知道自己劝不住这个男人，于是她决定采取紧急避险措施。正欲迈步向前的多伊奇忽然感到一阵生理性不适，隐隐痉挛的身躯让他的精神愈发恍惚——艾菲丝正在利用戒断反应强行夺取身体的控制权。

“呃……你做什么，你不是说过你愿意和我合作吗？”

“是你先罔顾我的生命安全。”艾菲丝不屑地挽住他的手，近乎亲昵地吻着他，“其实我是个好女人，至少和妮昂丽丝那几人比起来，我不会想着弄死你——现世已经足够美好了，我不会让你带我逃向彼岸。”

艾菲丝伸手摸到兜里的半截香烟，这让多伊奇感到自己正在逐渐向后退去。在听到艾菲丝的耳语后，他几乎要顺从于欲望，几乎要屈从于自己活着的本能。但那种气味愈发浓烈，久久不散，以一种超越一切的姿态呼唤着他奔入其中。

多伊奇点燃了最后一根火柴。火光迅速吞没了木梗，蔓延到了手指上，但多伊奇依然死死攥住那火焰，仿佛挽留一段光茫的逝去。

痛觉迅速传来，这对感官灵敏的艾菲丝而言宛如火刑，她不禁吃痛地退了下去。

“疯子——”她一边蜷缩在颅内舔舐伤口，一边恐惧地骂着多伊奇。

“痛苦带来清醒，而我永远清醒，”多伊奇喃喃地丢掉焦黑的火柴棒，“现在我明白了，我是承受痛苦的人。即便我退了下去，也会被痛苦召回现实，痛苦就是所谓的宿命。”

他没来由感到一阵轻松。不顾艾菲丝的咒骂，他跨入最后一扇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