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沙狐还觉得这鸟挺聪明的，没有师父教啥都不知道，竟然能听懂人言，这不比当初的它强多了？

现在则不然。之前教导这鸟的时候已经讲了要“朝迎曦光，暮接蟾魄”，说白了就是汲取日月精华你得在清晨和傍晚。结果你兴奋地活蹦乱跳非得蛮干，这不傻吗？

傻鸟？寒风大怒！

骂又骂不回去，脖子一梗继续，然后，很快就没有然后了。

沙狐把晒得蔫不拉叽晕乎乎的傻鸟拖回了庙里。

直到夜幕开始降临，寒风才缓过劲来。

“今晚……还练吗？”沙狐问。

寒风默默地蹦跳到两张木柜之间的沙棘条处，化身啄木鸟，啃风干鼠。

………

日月轮转，一次次地掠过大地，沙漠用永恒的画卷回应光华的渲染。转眼间三十多天的时间过去了。

寒风真正踏入了修行之路。

每天清晨和傍晚，寒风都会在沙狐的带领下沐浴日月，感知世界给生灵的馈赠。

日芒温暖、月华清洌，附着羽翼之上，缓缓浸润入体。对于这样的感觉，寒风清晰且熟悉起来，他能感知到体内的日月之力正在蓄积、流动、充实。

似乎连肉体也在光芒冲刷下变得有所不同，他能察觉到羽翼上那层流转的淡淡光晕，也能察觉出身体机能的强化，甚至他发现，似乎连整个体型也稍微增大了一点点。

这样下去会不会有一天变成一只巨鹰？某次修炼结束之后，寒风瞅了瞅一边上仍闭目凝思的沙狐，不禁觉得是有可能的，这沙狐明显比它的其他同类要大得多。

对力量的调动也已经跨过了第一道门槛。

由于沙狐在语言上的贫瘠，实际上对于如何进行月芒与日芒的转化调取，它根本没法把那种细微的感受讲清楚。而当初那位跑路师父说的那些理论法诀，基本没啥用，它倒是能顺畅背诵给寒风听，但它和寒风一样不明所以。

没文化真可怕。

寒风有时觉得自己当初还在上学的时候是有点偏科了，古文什么的真没好好学，特别是仙侠类的小说还是看得少了，口诀就在那，完全领悟不能，还真应了那句话“书到用时方恨少”。

没有言传就还有身教。总之经过沙狐不厌其烦的各种示范，还有寒风各种摸索，他终于能在运动状态下，调动日月之力，应对日的炙热与夜的冰冷。

曾经畏途的无尽沙海，已对寒风不再构成环境威胁。

不修炼的时候，一鹰一狐搭档过狩猎，毕竟风干鼠更多是作为储备之用，谁都不爱吃，还是刺身更有诱惑力。

当然，至少方圆百里之内，这俩妖怪就是无敌的存在。狩猎什么的更多是种乐趣，没有难度，不存在威胁，午饭夜宵想吃啥吃啥，只要沙漠里有。

“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化形为人……那熟食的美味啊……”寒风这样想过。除了探索世界本质，他最大的爱好还是吃，踏入了修行的大门，也许这个愿望就有了实现的机会。

可惜沙狐的技术路线也有点偏科，一天天的不是招风就是唤光，但凡会点喷火什么的，烤沙鼠它不香吗？

还有这座奇怪的庙宇，沙狐一直没有说它是怎么找到这地方的，对于那些来自不同宗教的神像为什么会同在一起，它也根本不清楚。实际上，就连宗教到底是什么，它的概念也混乱且模糊。

后室的壁画说不定能提供一点点线索，但那些壁画本身就已经斑驳破败，加上后室空间太小，寒风不好盘旋，鹰的视力在静止状态下看静止画面是有问题的，两种因素叠加，那到底画的啥还是不知道。当然，也许这不重要。

“能不能运用日月之力强化眼睛呢？”寒风这想法是有依据的，毕竟沙狐就是典型案例，一看那对大耳朵就不同寻常，说这里没有一点修行因素在起作用，绝不可能。

“先……整嗓子！”沙狐看不出寒风内心在想什么，对它来说最重要的还是练口语，总自言自语是没法提高水平的，还是得把这只傻鸟整说话才对。

根据当初跑路师父的教导和沙狐自身实践，要能说人言，需要轮番调用日月之力，冲刷肺经与肾经，最后汇聚“廉泉”，也就是咽喉，进行浸润改造，成功后自然就可以人言人语了。

肺、肾、廉泉，人类有，大多数动物也有。所以最终能开口说话是可以预期实现的，只是需要积累和时间。

这样的日子过了好一段，直到某天夜里，寒风看到沙狐蹲坐在泉水边上直勾勾瞅着天。

“夜观星象！”

沙狐察觉到寒风来到了它背后，它继续看着漫天繁星，这样说：“沙漠外，季节到了，人类，过客，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