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这么想？”秦晴笑起来，她倒是没有想这些。

她自以为那时候她跟许采婕关系还不错，如果不是秦晴已经解释一通之后，对方仍旧不依不饶地质疑她，或许秦晴也会拿出更多的心力给她解释。

“也许是我想多了，觉得你很容易被人嫉妒吧。”莫风起的脸上藏着淡淡的担忧的颜色，那段时间的流言他其实听得不少。

他跟李程算是有些交流，两人在球技上探讨过不少。他也知道秦晴的为人，虽然算不上特别熟悉，但莫风起跟秦晴相处下来，对她身上的生命力和开朗的感受是很深的，他喜欢这个太阳一般的女子，自然不会听信那些话。

“是个正常人认真想想都知道你这么做不会有任何好处，但是竟然还被你们学院的男生当真了。听说你被他们网暴了……”

“骂得很难听……”莫风起想起来，忍不住感慨。

“说你多管闲事不要脸之类的，甚至还是别人贴上来说的，故意的一样。只不过就我们这些人听过一点，好在也没有多少人在意。”他看向秦晴，眼里是安慰的神色。

秦晴看向他的眼睛，他对自己的同情是不言而喻的。当一个男人同情女人的时候，也是他会爱上一个女人的时候。

秦晴低下头笑了笑，轻轻吸了口气，神色轻松地开口：“假的东西，经不起推敲。不攻自破，现在我也清白了。”

“有心人做了有心事，我一开始也是无可奈何。”说到这儿，她顿了一下，收起笑容。

“放心啦，现在我不会让别人觉得我这么好欺负的啦。”她又笑起来，像一汪春水。

这笑容对于莫风起来说很致命，他痴痴愣住，不知道应该开口说些什么。

“现在，到了她焦头烂额的时候了吧。”

“好像这几天也没看见她吧。”

秦晴看向球场四周，今晚的球场很安静，只有球的砰砰声。场上的大多是男性，平常五人群聊的几个女生总会下来球场，吵闹得让人不得不注意。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从球场收回来。

莫风起呆呆站在原地看着她，像是慌了神，没有注意她在讲什么。

天色将晚，看他有些心不在焉，秦晴抓起奶茶杯就道了别，她还有事情要忙。手机上的信息时隔几分钟就跳出来一条，除了辅导员的信息还有部门师弟发来的资料，冯箬的聊天框也高亮着，她点开聊天框，低下头去一个个处理回复。

经过铁门的时候，她没有注意到后面的莫风起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也没有注意到正前方下楼梯的男子拿着球看了她一眼，想开口但强忍着没回头。

今晚的月光是朦胧的，入夏后的天气炎热得让人随时都要融化。

云层经过了几天的堆积，终于酣畅淋漓地下了一场大雨。夜里起风凉了不少，冯箬舒适地靠着栏杆，看夜里湖水灯光的倒影。

一个大学的校董其实并不需要做很多繁琐的事情，但是多校校董就另当别论了。加上她的老爹有意要磨炼她，到了上面检查的时候，中央发布的文件要落实到位，所以这几天学校要开的会很多。她没有心思去想妈妈为什么那么喜欢投资学校，毕竟作为一个乖女儿她要写的会议报告还有很多份，来不及思考这些。

她的人生几乎是被规划好的，但她并不像狗血电视剧里面的大小姐一样觉得厌恶和反叛。父母的资源让她少走了很多弯路，少背负了很多辛苦。她感激这些，也感恩他们的苦心。

但是除了这些板上钉钉的事情，她也想过得更加精彩一些。

作为乖乖女，她不能做出格的事情，这是她心底对于父母的回报。

有人可以替她更大胆一些，她希望看见完全不同轨迹的人是怎么生活的。秦晴给了冯箬这种希望，一种“我看过了也算是经历过了的满足”的希望。

她不想算计她，就像她发现秦晴从来不想算计自己。

校董的儿女们总是免不了打交道，她曾经被人这么骗过，让冯箬觉得这个圈子没有意思的并不在这里，比起虚伪的打交道，她更不能接受的是生活这么平静如水一成不变，她需要有个人替她冒险。不作为她的棋子，而作为她的朋友，能让她不改变现有条件下最深刻、最舒适地接触另一个世界。

作为回馈，她会帮她的朋友渡过所有能渡过的难关。

风再次吹过来，从7楼看过去，湖面的光斑比月光耀眼得多，落叶或是树的影子给光面上了一层灰边的阴影。

镜花水月，倒影里的圆月揭不开那一层面纱。

“喂，老爹。”

“对啊，传开了。我们学院的，跟我同级。”

“我也不知道啊，但是好像是她不太检点吧。嗯……这个……你得问问刘叔叔这事要怎么处理，另一个女孩刚好是他的学校的。”

“我都好，刚吃了阿姨带给我的樱桃呢。”

“那我挂了。”

冯箬将手机揣进兜里，转头就看到了秦晴。她手里提着奶茶杯，冯箬认出来那是小森林的新品。

“姐姐？！”

“嗯？你怎么在这儿？”秦晴抬起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宿舍门牌号，确认这里是7楼没错。

冯箬的宿舍在下一层的6楼。

“嗨呀，你这一层风光好，我上来吹吹风。”冯箬笑着说道。

“怎么了？是家里的事情吗？”秦晴关心问道。

“嗯，有点事。”

“要我先转你这个月的生活费吗？”

据秦晴所知，冯箬没有交过什么男朋友，谈恋爱的意愿也很低，她对男女之爱甚至是嗤之以鼻，不认为是这个时候应该考虑的事情，所以个人感情上基本是没有什么困扰的。除此之外，冯箬每个周末都要离开学校出去做事情，回来的时候眼睛里有掩盖不住的疲惫。后来问了她，冯箬说是出去打工做兼职。秦晴想，冯箬应该是家里经济比较拮据。

“你要给我转账啊？”冯箬看着秦晴打开手机，看了看自己的余额。

“嗯，还是要还的。”

“你先收着吧，有钱了再还我。”

冯箬拿起手机，新消息是一条转账信息，上面还有确切的数字，写了“1000”。

“今年之内还我就好了。”

“下一年也可以。”秦晴轻拍了一下冯箬肩膀，以表宽慰。

她不想这个妹妹背负太多。人心险恶，经历了这一连串的事情之后，秦晴明白生命中有很多的无妄之灾。

冯箬两周前发给她的那张图片她看过，正是TT爆料其中的一张。

当时的秦晴就意识到这是一个关键的突破点。虽然秦晴对于曾伊馨这位洗脚婢的了解不多，但多少听冯箬提过她跟院里的师弟谈恋爱的事情。可以猜到她要么是无缝连接，要么是一脚踏两船，无论是怎么样，都是常人道德上的难以容许。

秦晴问冯箬这张图片是哪里来的，冯箬解释这是学校公开的比赛视频里面的截图。她去公众号查看视频，也证明确实是这里面的画面。

但是画面的这个男生，秦晴并不认识。他的名字吴亦添，也是被TT曝光之后秦晴才知道，这是体育学院的一个新生。

至于图片怎么传到了TT的手中，又是谁给的TT，秦晴不得而知。

但那一份聊天记录，她其实早早就看过了。

在还有没传到其他学院之前。

作为新传的学生，她掌握消息的渠道天然的就比旁人要多。

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之后她立刻转发给了校园的表白墙，让这件事的波澜再一次扩大。

“像是被下了天谴，或是说我如有神助。”

秦晴跟冯箬道了别，她笑笑着安慰冯箬，希望她能积极一些。回到宿舍，坐在椅子上，她细细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嘴里忍不住喃喃起来。

按照莫风起的说法，曾伊馨的事情已经传透了。各大学院的学生之间都在私底下窃窃私语，不出意外下一步就是教导处的事情了。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有意为之？她尽量不去想太多，秦晴也深感这不是她应该去进一步探索的事情。

就当做老天爷在帮自己吧，看成是神对于有罪之人过得幸福的惩罚。

既然如此，不妨再加一把火，以示对涅墨西斯女神的感激。

表白墙公众号再次发出猛料，在朋友圈预告今晚的“大瓜”。秦晴冷眼看着，在评论跟着队列回复“想看。”

几十秒之后，名为“球队、曾伊馨”的备注通过群聊给她发了一条新消息：“师姐，这是个流言。”

秦晴嘴角勾起微笑，畅快的感觉顺着胸口的气流直至鼻腔。

她故意顿了顿，然后才回复道：“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