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洛思绪混乱,他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家酒馆。他正好奇为什么街上没什么人,现在他知道原因了。
酒馆由木头建成,屋顶上的茅草在融雪下泛出浅浅的苔绿,屋身几处颜色鲜艳,与其他带有裂纹的木板格格不入,很明显经过了修缮。刚进屋,莱洛就闻到了一股发霉腐败的味道,他不知这股味道从何而来,只好认定是由那一旁角落里腐朽的木桶散发而来的。
酒馆里人长得只能用奇形怪状来形容,有左肩高,右肩低的,有眼球以一种夸张的程度深陷眼窝的,有长着一双龙虾手的,莱洛觉得自己这个正常人在其中显得很突兀。
一个胡子拉碴的人放下了手中的啤酒,“好久没看到年轻的面孔了,约翰,上次看到的年轻人是什么时候?”
“八年前了吧,据说是安娜家的那个疯儿子。”
莱洛听到安娜的名字,他有些好奇,他买了两杯啤酒向那两个人走去。
“先生,我请你们喝上一杯,另外你们这桌的酒钱我包了。”说完莱洛一个痛饮,杯中的啤酒很快见了底。
约翰大笑道:“哈哈哈,这年轻人真是豪爽。来!干杯!”
汤姆将酒杯举向空中,“干杯!为我们的新朋友干杯!”
三人饮毕,老约翰率先开口。
“年轻人,你还挺有意思的,叫什么名字?从哪来的?”
“我是来自白狼镇的莱洛。”
“白狼镇?我记得那是个生机勃勃的镇子。”汤姆思考了一会儿。
“以前是的。现在没什么人了”莱洛感叹了一口气。
“难道都是诅咒吗?”约翰不由自主地想起在石溪镇流传许久的那个诅咒。
莱洛很是好奇,“什么诅咒?”
“你没听说过石溪镇的诅咒吗?”约翰想到莱洛是个外乡人,便向他解释,“出生在石溪镇的人一辈子也别想离开这片土地。凡是离开这片土地的人必然会染上无药可救的恶疾,不久便会死去。来此定居外乡人不久后也会发疯。”
“发……发疯?”莱洛一脸惊愕。
约翰解释道:“是的,他们会胡言乱语,然后彻底疯掉,至于他们发疯后会去哪?我和汤姆倒是见过不少死在大街的外乡人。”
约翰搓了搓烟斗,“你是不是最近做了什么荒诞的梦?”
“对!我现在头有些疼,思绪混乱。”莱洛脸色苍白。
“那些发疯前的外乡人总是会声称自己做了许多荒诞离奇的梦,我们已经听过不少的故事了。”约翰顿了顿讲起了他亲眼看见的事。
“有的外乡人说自己在梦中很冷,即便是在现实这种冷依旧不减丝毫,第二天人们发现他一头栽进火炉,头部连个骨头也不剩了。有的外乡人说自己肚子里有很多水,很难受,于是他就一直吐,一直吐,甚至把自己的胃酸吐出来了,但他还是觉得肚子里有很多水,你猜猜怎么着?”
约翰看向惊魂未定的莱洛,示意他猜猜故事的结局。
“他把肠子吐出来了?”莱洛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是个猎人,他知道胃连着肠子怎么可能吐的出来,出于烘托气氛,只好回了一句。
“哈哈哈,年轻人真有想象力。不过可比你说的更为荒诞,他把自己自己肚子划开,将内脏全掏了出来。”
莱洛头又是一阵发痛,他不禁地发出“啊?!”
“对不起,两位先生,我的头有些疼,我先回去休息了”
“别走啊,年轻人,陪我们多聊聊。”约翰拉着莱洛的手。
“哈哈哈,就是啊,多聊聊嘛。”汤姆拽着莱洛袖子。
莱洛推脱着,“对不起,失陪了。”
“哈哈哈,别走嘛,留下来。”
“哈哈哈,留下来,留下来。”
“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
酒馆里人纷纷向莱洛聚拢,将他围住,他们纠缠着莱洛。莱洛此时才清晰地看到,纠缠着他的,是一双双干瘪发枯蜡黄的手,透过埋没他脸庞的手中缝隙,他看到他此时正处于一片白垩色的乱石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