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序，我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吧。“

纪棠予这样对游序说。

“嗯好。”游序忙着查地方，顺口应道。

纪棠予看着游序，等他回过神。

片刻后，游序察觉什么不对，猛地抬起头：“你说什么，老婆？”

纪棠予：“我说，我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

游序像是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你说什么？你要去哪儿？又要出差？要去很久？”

纪棠予看着游序没说话，她认真的时候总是这样静静看着你，看得你心慌。

游序说不出话来，跟她对视着，察觉到她是认真的。

“别开玩笑了老婆。”

游序像压根儿没这回事一样，低头继续在手机上查旅行地。

纪棠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停下的迹象，叫了他一声：“游序。”

游序仍旧不抬头：“别闹，老婆，我正忙着查去哪儿呢。”

手指却没有在屏幕上再点一下。

似曾相识的记忆惊涛骇浪般涌来。

六年前，也是一个平静的黄昏，纪棠予对游序说，分手吧，游序，我们分手。

点击屏幕的食指僵在那里微微发颤，游序的眼神穿过屏幕变得虚无。

整整一分钟，他们谁都没有说话。

一个在给另一个反应时间，另一个宁愿是自己听错。

提分手的人先开口，因为早有预谋。

“我知道对你来说很突然。对不起。今晚我会出去住，改天再来收东西。”

游序攥紧了一直颤抖的那只手，抬头看着纪棠予。

纪棠予用的是“来”，不是“回”。

她是认真的。

她是每天跟文字打交道的人，她连遣词造句都下定了决心。

游序终于开口了，声音抑制不住的发抖：

“想跟我分开，你是什么时候下定决心的？”

纪棠予：“不知道。就是刚才你说到生日，我没把握能瞒到那一天，再瞒下去，对你也不公平。”

“是因为生日啊。“游序低下头，改头换面似的挫了把自己的脸，拿起勺子去舀碗里的粥，“那我们就不说生日了。反正生日也没什么好过的。你忙，我们就哪儿也不去，平平常常地过，你不喜欢热闹，我就不让曹思昂办什么生日趴，我们安安静静地过，或者不过，就当平平常常的一天……”

游序舀了一口粥，手却一直抖着，迟迟送不到嘴里。

看得纪棠予不忍，也觉得自己残忍。

“游序，生日只是我的借口，我就是想分开。”

“哐啷”，勺子磕到碗边，发出一声脆响，刺破脆弱的幻梦。

“为什么啊？”游序抬起头直视纪棠予，眼里满是不解，“老婆，我们好好的为什么要分开啊？”

“你是因为那天我帮宋之茵擦药你……你生气？你觉得我没有边界我没有告诉你她跟我一起出差了？我是到了机场才知道她也要去，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是我的错，再也不会了。”

“还是你觉得我……我一个人偷偷跑回国半夜三更打车出车祸太危险？我下次再也不会了，我不会那么晚打车我不会再做危险的事我答应你。”

一桩桩一件件，游序将自己能想到的原因都说出来，仿佛只要自己能猜到，纪棠予就会收回分手两个字。

“还是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妈给了你什么压力说了什么，你告诉我我去跟她说。你要是觉得这些让你不开心，我可以不管家里这些生意，我什么都不管了我们就像以前一样两个人安安静静地过日子。我妈也好我爸太好，他们爱离婚离婚爱怎么样怎么样，我们都不要理，我们就像以前一样行不行？“

游序抓着纪棠予手臂，近乎恳求地：“好不好，老婆？”

纪棠予把游序的手拿下来，神色依然平静得可怕：“游序，别猜了，是我的原因。我就是累了，想歇一歇，所以我们暂时都冷静一下，好好想一想未来我们是否还要继续，好吗？”

纪棠予走了，游序觉得自己像是被抽取了魂魄，空荡荡地站在客厅里。

纪棠予说自己累了，说要冷静一下，说要想一想未来他们是否还要继续。

是否还要继续在一起，是否还要继续以前说过的一辈子都不分开，一辈子都一起过少一天都不算的誓言。

是否还要继续爱他，继续要他，继续让他陪着她过此一生。

不可能，游序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想想都不行。

游序拔腿往卧室走。

推开虚掩的卧室门，一把将正往地板上行李箱里装行李的纪棠予拉到自己身边，用一种切齿的狠劲儿说：“我想好了，未来我们当然要继续，继续在一起，继续过一生，少一天，少一分少一秒都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