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知闲恰逢一个大周天运转结束,耳聪目明,闻言立即收了真气,站起身来,“师伯,走吧走吧。”
“你这孩子,别急,慢慢走,勿要殿前失仪。”虚舟忍不住又唠叨起来。
二人到了御书房外,小太监通传过,领了二人入内。
黄知闲此前也曾见过皓帝,但觉是个十分温和可亲的皇帝陛下,于是并不拘谨。一入御书房,黄知闲正要见礼,抬头便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眼睛,“咚咚咚”,清晰的心跳声传来,黄知闲不自觉将右手抚上了心口,莫名在自己脑中屈指可数的诗词中揪出了一句:“秋水为神玉为骨”。
“虚舟,携师侄黄知闲见过陛下,见过云城王世子。”虚舟见过礼后,见黄知闲愣着不吭声,轻轻咳了两声。黄知闲回过神来,面上微微发红,却忍不住又偷偷看了几眼。云城王世子在皓帝右前方站着,身形修长挺拔,气质高华,如一棵青竹。他身后背了一个细长的匣子,约莫有三尺长,不知装了何物。
细看他面目,更是面如冠玉,眉似远山,目若朗星。一双眼睛略有上翘却不似凤眼那般充满攻击性,而是透出一股晚阳新雨般清澈温柔之意,鼻梁高挺有节却并不显得傲慢而是透出清俊之感,唇形微微上翘,不笑之时也仿佛带了几分笑意,真正是一个无可挑剔的美男子。
玄清收徒,也会相一相品貌,教中弟子生的都不错,但都不及眼前这位云城王世子这般,这般“仙人之姿”。黄知闲脑子里又蹦出一些十分不合宜的词来。不知为何,她甚至觉得这位云城王世子看着十分眼熟。
“观南见过虚舟长老,黄姑娘。”霍观南见了礼,忍不住也看了看黄知闲,只是他为人向来规矩,马上收回了眼神,只在心中略有些惊讶:“这位黄姑娘生的与母亲竟有八分相似”。
黄知闲敛容回了礼,便站在一旁,不再出声。
皓帝叹了口气,将事情简单一说,霍观南听闻黄简及玄清众人遇难之事,心中也觉骇人听闻,向虚舟和黄知闲道了声节哀,“观南也曾听过黄真人传道授课,受益匪浅,心中甚是敬仰。不料真人遭此劫难,观南亦同感悲痛。玉姑娘之事,云城义不容辞,容观南回禀了祖父,便马上动身回云城,通传陛下旨意,还请虚舟长老放心。”
虚舟二人道了谢,黄知闲道:“陛下,师伯,知闲也要去云城,师姐是为了我才跟丁羽鹤这恶贼走的,我必须去救她。”
皓帝闻言略有些为难地看了看虚舟,虚舟轻声斥道:“胡闹,你爹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我断不能再让你涉险了。”
“师伯,若知闲此次不能去救师姐,心中只怕没有一日能安宁了。
您不知道,花溪林那日,面对丁羽鹤我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了,眼睁睁看着师姐就那样跟他走了,一点办法都没有。那一刻知闲真的好恨自己。师伯,以前爹也常说希望我一世无忧就够了。只是,我现在已经知道了,哪有什么一世无忧,那不过是我背靠大树好乘凉罢了。倘若玄清无此劫难,也许知闲一直也看不清,那便罢了。但如今我已经看的清清楚楚,怎么还能安心躲在大家身后呢?
云城与师姐非亲非故,陛下有旨,为着忠君,便能为了救师姐义不容辞。我与师姐本就如亲姐妹一般,多年受她照顾,此次她更是为了我才身陷险境,我又怎么能不去?”
虚舟听到这番情义深重,思路清晰的话,心中很是唏嘘,“这混世魔王,竟也有长大懂事的一天。”几番思忖,还是有些犹豫。
虚字辈的弟子是出家修行的,虚舟最亲近的人便是这个自幼照顾惯了的师弟黄简。如今黄简已然逝世,他实在是不愿黄知闲再赴险境了。
黄知闲看出虚舟已经有些松动了,再接再厉道:“师伯,玄清弟子突破地之道便会下山历练,知闲距离突破已不远了,您就当我是下山历练吧。求您了,我知道自己修为低微,今后一定用心修炼,遇事也一定听安排,绝不蛮干。
爹爹,爹爹也会希望我这样做的,是不是?师伯。”黄知闲说到此处,一双眼直直望向虚舟,眼中水光浮动,却皆是坚定之意。
虚舟再也拒绝不得,叹了口气,点了头。
皓帝见此也道:“知闲重情重义,那便一并去吧。”
霍观南拱手道:“陛下、虚舟长老请放心,观南会尽力护好黄姑娘的。”
虚舟道:“多谢世子。”
皓帝哈哈大笑,“好好好,观南,知闲便如朕的子侄一般,你二人便是兄妹相称也是无妨。”
黄知闲心思全被救师姐的念头占据了,尚未意识到云城王世子这五个字意味着什么。闻言看了看这便宜哥哥,眼睛蓦地睁的老大,“云城王世子!那不就是凤伽炎的儿子!他,他不会真是我哥哥吧?”
此事尚有许多疑点,不可说。黄知闲安抚好自己狂叫的内心,与霍观南互道了兄妹,便准备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