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继续面面相觑，医疗翼里的气氛尴尬极了。

“……恭喜你进入格兰芬多。”黑发少女抿了抿嘴，伸手拎起放在桌边的药剂罐子，把它抱在怀里。

“那是个很棒的学院。”

獾院也不错呢。雷古勒斯想婉转地礼貌一下，然而他的舌头似乎不这么认为。

“所以柯娜还挺失落的。”少年听见自己说。

光是让声音显得不那么抱怨就已经消耗掉他所有的情商了。

“——她以为你也会和我们一起。”

拜奥雷特垂下眼睫。这似乎是她逃避某些话题时候的一个小习惯。

“分院帽确实给了我两个选项，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它问我想要成为怎样的人，问我在忠诚和勇气之间，我觉得哪个更重要。”

“我……”

少女捂紧了怀中罐子的罐口，一些神奇的蓝色气体从她的指缝间冒出来。

“有人特意叮嘱过我，我必须自己去做选择，不受任何人的影响。”

显而易见，她选择了忠诚。

“我觉得那个人说得还挺对的……”

雷古勒斯咕哝着，忽然有点自责。

你不该给拜奥雷特施加压力的——你怎么能用你自己的事情去绑架别人的意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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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男孩，你的消化片。记得最好和酸梅汁一起吃。”

医生就在这个当口适时地从储物室出来了，她将一个白色的小纸包塞给雷古勒斯。

“然后这是水镜教授要的曼德拉草浓缩液，要小心了。”

那是一个小小的水晶瓶。她将它放在少女的外袍口袋里，拍了拍。拜奥雷特异常感激地看着她。

“谢谢您，夫人。”

医生朝她丢了个眼色，摆摆手。

“现在快回你们的寝室去吧，明天就要正式上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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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孩子出了医疗翼，闷声不响地在路上走着，谁也不知道该聊点什么。

最后，拜奥雷特先开口了。

“……你知道吗，在列车上鲁格小姐说，我该去狠揍那些骂我的人的脸的时候，我觉得她真的很不一样。”

她的声音依旧清清静静的，就像冬日封冻的湖面。

“我那时候想：如果能跟她做成朋友，该会是一件多好的事啊。”

“可是你现在也可以啊！”雷古勒斯脱口而出。他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撞来撞去。

他跑到少女前面，激动地看着她。

“我们只是去了不同的学院，又不是要因为这个就再也不说话了！”

拜奥雷特怔怔地抱着她的陶罐子。

“你得把你的想法讲出来才行，不然就谁都没有办法猜到。”

少年直视着那双红玉似的眼睛，大声道。

“因为你被分去獾院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停下来看我们一眼……我还以为我被讨厌了。”

“没有的事！我怎么会讨厌你呢！”黑发少女慌乱起来，“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们……”

“所以只要说出来就好了啊。”

雷古勒斯朝她摊开手。

“告诉我们你的选择，你的理由，这有什么难的呢？”

拜奥雷特长久无言，有什么好像堵在她喉头呼之欲出，但又死死地卡在那里。

末了，她慢慢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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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多可爱的对话！”

走廊挂画里面容丰腴的贵妇人拿手支着下巴感叹起来，把正聊天的两小只吓了一跳。

“你听见了吗，波利亚斯？这就是青春呐。”

隔壁画框里的北风之神哼了一声，一些白色的冰花从他的鼻孔里喷出来。

“但你们得快点回到休息室了，小崽子。你们的级长没提过宵禁的事情吗？”

两个孩子齐齐吸了一口凉气。

“明天见，拜奥雷特！”

雷古勒斯一溜烟地就跑没影了，拋下他的后半句在廊道里回荡。

“你可一定要跟柯娜讲清楚啊！”

黑发少女站在原地，默然地望了他一阵。

“也许吧……”她喃喃道，转身向更低的楼层走去。

“我也希望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