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豳王思忖着模棱两可地回答着,此时大脑已是飞速运转。
“大王,此事不可!”一位豳臣急忙上前禀明。
“这是缘何?”郅使故作惊讶地问到。
“大王,小公主一身担系我豳国兴亡,此时绝不可与郅国定下姻亲。贵使若想联姻,大可选择其他正当龄的公主另议。”
“这位臣僚所言何意?难道这小公主有何异处?”
众臣面面相觑,莫敢言明,纷纷将目光投向豳王。而豳王此时已经打定主意要定下这姻亲了,他要为自己的女儿拉一个所有国人都无法撼动的靠山。于是笑着缓缓说道:“君王血脉自是有些不同的,敢问贵使刚刚提到的适龄公子是哪一位?”
“正是我大郅王后嫡出的小儿子,公子少辰。”郅使赶忙答到。
“大王不可!大王另择哪位公主都可以,唯独小公主是万万不可啊,大王!”那位豳臣继续抢着急谏豳王取消联姻。豳王不语,只冷冷地凝视着这位豳臣,其他众臣也被这凌冽的目光所震慑,无一人敢多言。整个大殿鸦雀无声,君臣陷入僵持冷战。
郅使微微一笑,赶忙上前打破僵局:“外臣这一路来,也略略闻听了公主的些许传闻。额,外臣觉得内中恐是有误啊。”
“啊?”众豳臣闻言皆是满脸的不可思议,再次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了起来。
郅使继续说道:“不过,占卜实非外臣平日职责,外臣在此也不敢多加妄言。此次前来续好联姻,我王特意命我大郅最尊贵的命相巫师一同前来,为两位贵主卜吉。豳王若是不弃,何不借此机会,让我郅国巫师再为公主卜上一卦?我郅国占卜、巫术一向盛名在外,想必诸位也是多有耳闻的。”
豳王龙心大悦,赶忙应和搭腔:“这是自然。如今各国皆知郅国是此道魁首,占卜、巫术、巫医无一不是赫赫有名。听说巫医更是百年无出其右,令人艳羡啊。”紧接着又转到正题上说:“嗯,很好!郅王想得周全,寡人甚感其诚意,就依贵使所言,有劳贵国巫师择日为公主卜卦吧。”
“诺!”
……
几日后,豳王迟迟不见郅国巫师为公主占卜正名,只得私下诏见郅国使者询问。郅国使者却打起了马虎眼,明里暗里地向豳王开出了条件,即需要用豳国最精良的弓弩箭铸造术换取公主的命卦、联姻以及整个郅国为其后盾。豳王思忖再三,最终还是答应了郅使的条件,以求为女儿换来一片生机。
郅使颇感满意,不日绯衣公主命格大吉,豳郅两国敲定绯衣公主年满十五行过笄礼即前往郅国联姻的消息便传遍豳都。民议渐渐平息,然而一些朝臣却依然认为郅国巫师很有可能欺瞒于豳国,毕竟倘若绯衣公主真如被焚大巫师所言,是豳国的“祸国灾星”,就很有可能将来嫁到郅国后成为郅国对付豳国的一柄利剑,而郅人必然乐见如此。部分大巫师的弟子们也以“大巫师受火刑得天佑”为由纷纷站定大巫师的预言为真,跟着朝臣们一起继续哄闹王庭朝堂,逼杀公主。
豳王被这逆天言论气得说不出话来。倒是郅国使者守诺适时地站出来声辩。他先是声明郅豳两国永结盟好,无故绝不会干戈相见;但紧接着也表明,若是豳国不再信任郅国,甚至还要毁坏郅豳联盟的根基,逼杀郅国未来的公子夫人,那郅国也不介意此时就与豳国交恶乃至兴兵。豳王也干脆黑着脸直言若两国即刻交战,便马上将这些哄闹朝堂的大臣和巫师们发往前线冲锋陷阵。众巫师还想再辩,郅国使者却赶忙上前打圆场,只说那日大巫师施刑,自己与郅国巫师也在现场,天雷劈骨、冰雹捶尸实为天谴而非天佑。众人这才被彻底镇服,莫敢再论。
很快,整个豳都百姓之间便取而代之地流传起了大巫师受火刑还遭天谴的流言,甚至越传越邪乎,有人说现场大巫师遭受了反复雷击恰如挨了好一顿神鞭;还有人说当时现场的冰雹有如婴儿拳头般大小正是绯衣公主的神罚;更有人说自己亲眼见到天雷顺着大巫师的嘴直击穿了他整个头颅,是天惩其假传天意……
豳城外,夕阳下,郅国使者的马车悠悠前行,后面紧跟着的是几辆豳国弓弩车和几车弩箭头,以及一队匠人。
至此,腥风血雨的“绯衣祸国”之乱终于落下帷幕,豳国也终于回归暂时的平静。而要想知这绯衣公主到底有没有如大巫师所预言成为祸国女将?且听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