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河对岸怪物的嘶吼，未亡人的挣扎，河这头却是一派祥和，有着城市该有的热闹喧嚣。

孙齐圣再看向小腿，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全部不见了。

他痴痴的望着这如痴如梦的场景。

是梦吗？还是我发病营造出了幻境？

这早就超出孙齐圣常理中认知的现实世界了。

随着孙齐圣的到来，不再单单是酒楼这一个光亮点，河这头整一个地界都忽的亮了起来。

天上有两轮月亮，那头的灰灰沉沉，这头的皎洁光亮。

这里不似现代，更像是身处古代的都城里。

在月光与集市各处亮光的交相辉映下，夜市的画卷一点一点的在孙齐圣的眼帘中摊开，街道上人流如织，热闹非凡。

小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各种货物琳琅满目，几家店铺在门口立上木桌，摊开红布，展示着精致的陶瓷和丝绸。

街头巷尾，不时有说书人讲述着英雄传奇，引得围观众人屏息聆听，讲到情节高潮处又传来阵阵喝彩和掌声。

“杂耍团来了！杂耍团来了！”

一个身披麻布，头戴帆布帽子的小少年一路从街道那头跑过来，卖力的挥舞着双臂高喊，看得出来他脸上洋溢的开心激动。

咚咚咚咚咚咚……

登登登登……

锵锵锵……

钟鼓击鸣炸开来，然后紧密的衔接着喇叭声，唢呐声，古筝声，各种各样的乐器声音交织混响。

“快来看！”

好多人从小巷口，从府邸里，从酒楼中涌到街上，还有闺阁里撵脂带粉的小姐打开了黄油宣纸沾起来的窗户，探头往外面看。

一队身着鲜艳服饰的杂耍艺人从远处摆成方阵踏步而来，他们或骑着高跷，或手持各种道具，步伐轻盈，笑容满面。

最外面两侧有舞狮的，有变脸的，时不时还和边上的孩童妇人有着互动，看起来颇为生趣。

几位艺人正在表演“顶碗”与“抛接”。他们头顶层层叠叠的瓷碗，碗中还放有盛水的花瓶，却能保持平衡，边走边做各种动作，在人群中闲庭信步，而碗中的水滴丝毫不洒。

另一组艺人则在抛接各种道具，如刀、剑、火把，动作行云流水，配合默契，每一次精准的接抛都引来观众的热烈掌声。

“喷火了！喷火了！”

一个满脸涂着红色油彩的光头男人赤裸着壮硕的上身，拿着一个火把，嘴里大口吸气，吐出一条红色的火龙。

“好！”

啪啪啪的掌声阵阵不断，所有的人都觉得尽兴。

一个说书人坐在最主位的花轿子上边，手里捧着一本棕黄色的厚本西游记。

“第一章：灵根育孕源流出，心性修持大道生。”

一位面容庄重的艺人，身着华丽的戏服，手持折扇，突然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指，他脸上的面具瞬间变换，从喜到怒，从哀到乐，表情变化之快，让人目不暇接。

他走到孙齐圣边上时，右手一抬一挥，鬼脸变成一只猴子脸。

那张猴子脸边缘还沾着血迹，活像是从猕猴身上撕下来的猴皮。

“诗曰：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

孙齐圣听着轿子上说书人的声音，看着在自己面前变脸杂耍的艺人，整个脑袋都剧痛无比。

啊……啊……

痛……

他双手抱头，痛苦的闭着双眼，整个人开始在地上打滚。

一些零碎的片段和模糊的记忆，在孙齐圣的脑海当中闪过。

喇叭唢呐的声音越来越远，说书人念的话也开始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