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头,王贤没心思绣花了。
收起了手里的绣帕银针,淡淡回道:“那又如何?”
“卿本善良,有人拿着刀剑逼她为贼?”
“我说过,我不是英雄,更不会怜香惜玉,犯我都,我必回之!”
“走了!勿想勿念!”
拍了拍衣袖,王贤连桌上的热茶都不曾去碰一下,便挥挥手走下露台,往梨园外而去。
“等等!”
纳兰秋萩没想到这家伙说走便走,走得如此决绝。
当下飘下露台,跟在后面轻声说道:“我送你去城外吧。”
行至门外,王贤摇摇头。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这又是何苦?算了,我一个人走路,自在,也不用提防被人暗算!”
“王贤你大爷,你说老娘暗算你?”
纳兰秋萩有几分不甘,她自然明白,真正面临死亡时,就连最勇猛的人都会变得软弱。
想想,恐怕只有眼前这妖孽,才能没心没肺。
便是面对黑夜里的死亡,也能淡然面对。
无奈之下,只好问道:“好吧,告诉我,你要去哪里?”
王贤回头一看,呆住了。
卧槽,这女人眼睛里居然在发光。
这只母老虎看着嘴边的美食,时刻都想咬上一口啊?
一方薄薄的丝巾,遮不住纳兰秋萩那幽怨的眼神,看得王贤浑身一紧。
望着一园的梨花,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去的地方不能告诉你,我怕死,更怕你,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你大爷!”
纳兰秋萩气得嚷嚷道:“你就那么怕我?难道你以后就不找女人了?”
当下的一刻,纳兰秋萩有一种错觉。
眼前的少年一半身子隐于迷雾之中,若春天刚刚吐出新芽的梨树。
另一半身子,却如秋天的老树一般,在刹那间死去。
刹那之间。
她想到了王贤身上种下的无数的剧毒,眼前这家伙,分明就是一个行走的毒人。
已经伸出的手,瞬间僵在了半空。
不敢去摸这一张显得有些苍白的小脸,只能一跺脚:“好吧,老娘陪你一起离开。”
“别,我真的怕你了!”
王贤吓了一跳,招手唤了一辆路过的马车。
等他上车之后,才跟急得跳脚的纳兰秋萩嘿嘿一笑:“我去皇城,你别跟来!”
卧槽!
纳兰秋萩忽然惊道:“难道你要回镇西王府?你大爷啊,你真的是王贤?”
“哼!”
王贤冷冷地回了一句:“镇西王府很了不起吗?别忘了,我是一个出尘的修士,不是梨园主人!”
纳兰秋萩闻言,再次惊呆了。
世人眼里的荣华富贵,在这家伙眼里,竟然一文不值。
想着那封送去皇城的信和断掌,纳兰秋萩笑了。
挥挥手,跟渐渐远去的王贤传音道:“去祸害皇城的老爷吧,老娘会去皇城找你的。”
“你想多了。”
王贤低头看着双手,喃喃自语道:“我是去皇城大隐,不是去闯荡的。”
“啊......”
纳兰秋萩一声惊呼:“你敢躲着老娘,我诅咒你永远十岁!”
说完咯咯地笑了起来。
就像身后的梨花树,笑得枝头乱颤。
惹得园子里的秋香一声惊呼:“姐姐,那家伙走了?”
纳兰秋萩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他不走,留在这里被你们整死吗?”
挥挥手,看着消失在风中的马车,无力地说道:“我就不相信,去了皇城你还能老实?”
秋香怔了怔:“杀神去祸害皇城了?”
......
梧桐书院。
栖凤湖边,树下,坐着白衣飘飘的白幽月。
石桌上搁着一个小火炉,一壶热茶。
对面坐着一袭灰衣的老道士,老人脸上看不出来太多的神情。
沉默许久,老道士叹了一口气。
淡淡地问道:“这么说来,我那徒儿跟你修行了神功之后,才会回到了当年的时光?”
“是,也不是。”
白幽月静静地回道:“他应该是在东凰族的禁地之中,找到了那谁,一番造化之下,得到了下半卷......”
老道士点了点头,喝了一口热茶。
笑道:“如此说来,他还是先受了你的恩惠,才会有东凰族的一番奇遇。”
白幽月莞尔一笑:“他也是我的徒儿哦,接下来几年,我想留他在书院修行。”
“好啊!”
老道士笑道:“这一次,他走了万里路,正好来书院再破万卷书。”
“哦?你没意见?”
白幽月浅浅一笑:“要不你再住上几天,他已经往皇城来了。”
“不打扰你了,我难得下山,要去四处转转。”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正好我那大徒弟去了天路,熊二去找王贤,我一个人清静自在。”
“熊二啊......”
白幽月闻言,忍不住轻呼一声:
“我听王贤说,他师兄在禁地之中化形,跟着东凰族的先祖,于月圆之夜飞了!”
“啊?这憨货竟然飞升了?”
老道士抚须一叹:“没想到,我做师父得没替他完成心愿,倒是沾了王贤的光。”
就在这时。
一袭绿裙的少女,自山间飘然而来。
若一片柳叶飘到白幽月的面前,拉着她的手问道:“白先生,我的鸳鸯呢?”
白幽月一愣。
随后淡淡笑道:“子矜啊......绣花的人出了庐城,已过施水,往皇城来了。”
“啊?”
子衿一声轻呼:“王贤跑去庐城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