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白听不懂后面一句,只是解释说:“小子也不知缘故,天生如此。”
“既如此,你不如学学我那侄女婿,戴个铁面,也省得沾花惹草了。”钱塘再度伸手,手里不知何时变出一个黑铁兽面,“你且试试。”
江月白接过那铁面戴上,透过面具再看向眼前青年时,竟突然能看见其背后霞光紫气,如仙似幻。
想来这铁面也是件宝物,其效用不只是遮掩面容那么简单。
“那妖魅之气淡去几分了,如此甚好。”钱塘满意点头,“罢了,侄孙久等,我也该离去了。”
钱塘神君又拿出那枚竹简看了看,俊秀脸上隐隐一丝悲凉之意。
“竖子!这个你权且收回去罢!”他把那竹简扔还给江月白,“若真有登仙之日,彼时你再亲手递予我侄孙,也不算迟。”
江月白接过那竹简,再抬头看时,那钱塘神君已经消失不见了。
一时间,他心中百感交集。惆怅、焦急、感激、遗憾……各种情绪在心中翻涌交汇,最后化作昂扬的斗志。
没事的,来得及!只要自己够努力够进取,一定来得及。不然那神君也不必要跟自己说这么多,又是教剑术又是送法宝的了。
至于什么婚约,那神君也说了,定亲的另一方“行事潦草”。这桩婚事,他江月白不同意!
定了定心神后,江月白收拾好行囊,揣上那枚竹简,朝着道观的方向大步走去。
然而还没走到村口,眼尖的老村长就看见了他,连忙招呼着问他要去何处。
“白娃子,你且莫急走,那湖西村的幸存村民说要今日过来,感谢你救命大恩哩!”
江月白疑惑不解,说要谢也应该谢那白龙仙子,自己有什么恩德。
“哎呀,龙女我们当然要谢,湖西村和我们村都已经在给她盖庙供奉了,但你功绩也不小哇,”
村长热情地拉住了他,“你那些师兄都说,紧要关头是你用剑刺瞎了黑蛟眼睛,才助得龙女反败为胜的。为了写你这事迹,我江氏族谱都单开了一页哩。”
话音未落,一阵吹吹打打的乐声就传进村子,来的正是湖西的幸存村民们。
在黑蛟肆虐时,湖西村民们也没有傻愣愣地坐以待毙,还是有大部分人逃了出去的。
如今替受灾逝者办完了后事,回到村里,他们首先修的,不是自己的残破屋栋,而是供奉白龙的小庙。
紧接着,他们就循着消息,来到月白的村里,想要再感谢下这位特别有“龙缘”的少年。
“好意我都心领了,送礼万万不必!”江月白婉拒着那些村民的礼物,脑海中全是湖西的颓墙断壁。
他们的家园正百废待兴,自己有什么脸面收他们礼物呢?
何况此刻的他一心一意急着去碧泉宗报道,只想早日踏上修仙正途。
这时突然又一支人马吹吹打打地赶到,竟是县里的黄员外带人来了。
“江公子,久仰大名了!”这黄老爷笑脸相迎,完全没有一丝豪强士绅的架子,“你助龙除蛟的英名已经传至县里,听闻者皆是赞不绝口,夸你少年英雄!”
江月白笑脸僵硬地拜了拜,也不知道这老爷过来所为何事。
“我带了县尊的嘉奖文书,另有鄙人自己奉上的白银一百两,锦缎二十匹,以褒扬公子品德!”黄老爷招招手,身后的随行队伍立马送上几车礼物,为首的正是码的方方正正的一盘银两。
这时,听闻热闹动静的大伯大娘也来到此处,看见了这一幕。
江月白先是热情地招呼他们过来,而后又推拉“婉拒”了几次黄老爷的美意,最后才十分“受之有愧”地收下礼物,转交给了大伯大娘。
大伯大娘喜不自胜满脸笑意。财物倒其实还好,他们家里也不愁吃穿。只是那县尊送来的嘉奖文书和黄老爷亲自登门的客套让他们极其长脸,一时间在看热闹的村民之中也算是风头出尽了。
唯一有些难受的就是月白。事已至此,他也不可能说什么急着修仙,得马上出发的话,只能留下来陪客。
好在黄老爷比较明事理,也没有多待,只是喝了杯茶,谈笑风生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了,午饭也没有在村里吃。
送走众人后,喜不自胜的大伯大娘抱着江月白,又哭又笑,激动得好似他考上了状元,今朝是衣锦还乡一般。
“嘉奖文书我得请人裱起来,挂在家里墙上。只是这银两绸缎怎么办?”
大伯笑得满脸皱纹,“白娃子,银两不如你全带着,当做盘缠吧。”
“我哪用得了那么多,再说了,这么多银两带在身上,岂不是等着人抢?”
江月白连忙拒绝,“留着家用就好,也算是我尽一份孝心。”
这时,大娘也开口了,“家里也用不了这么多啊,何况这么多银钱放在家中,难免有同村嫉妒眼红,恐怕会惹来祸事。”
“娘说的有理。依我看,您二老不如留一小部分补贴家用,把大头施舍出去,也算积阴德结善缘了。”
江月白沉吟一会,又继续补充:“湖西遭难,正是急用钱的时候。俗话说斗米恩升米仇,您二老也不必白白给钱,可以无息贷出。借贷者来日能还最好,还不了也不急,毕竟本身就是做善事嘛。”
大伯大娘一听,连连点头,宠溺笑道:“好个贼娃子,脑筋果然好使,就依你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