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延绵低矮的丘陵,便到牙托伯爵领。
远远能看到立于地平线上的古典城市的时候,近处靠水讨生活的船家也逐渐多了起来。沃尔特下令收起风帆,让水手转用长桨划船,避免与其他船只相撞。
搭载方延的船犹如水黾,丝滑缓慢地顺流而下。
极大的河面平静得难以想象,方延坐在船舱中,手中掺了柠檬汁的格罗格酒的液面也不曾有多少波澜。
帕拉达近些日子常常混迹于水手之间,在一杯杯朗姆酒社交中打探消息,但凡是具有一定价值的皆会在每日与方延汇报中提及。
“牙托伯爵、斯洛夫伯爵和泰格伯爵彼此的不对付是近几年的事情,有消息灵通的水手曾在斯洛夫城的一间酒馆中听闻一位喝醉酒的官员说过此事缘由。”帕拉达事无巨细的汇报,“他说他们彼此不对付的原由就是几位侯爵之间产生了立场上的变换。”
“何以见得?”方延喝了一口手中的格罗格酒。
“几位侯爵之间的生意不好做没多久,几位伯爵的生意也不好做了。这个不好做并非是卖不出去,而是受了打压。比如斯洛夫特产的地毯、丝织物等等,若是运到了唐肯侯爵的城市中必然会被卫兵找茬。
还有牙托盛产的葡萄酒,去到勃艮第侯爵那边同样也会被挑刺。仅有泰格一类照常欢迎二者的产品……但来自二者封地的奴隶,售价会更低。”
帕拉达尽可能的将彼此之间的关系捋顺,他继续说道。
“牙托盛产的葡萄酒在唐肯侯爵的领地中不受任何影响,同样的,斯洛夫与勃艮第的关系也同样如此。这些都是我从他们的醉话中挑选出来的信息。”
“麻烦你了。”方延给他端去一杯酒,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回去休息吧。”
帕拉达从房间中离去,方延独自在里面分析这次宴会的用意。
安德隆的势力应该受三大派系共同影响,因此才会呈现如此矛盾但又清晰的不同贵族划分。
一派是勃艮第侯爵为首,因为其有意拉拢斯洛夫这种商业贵族,姑且可以称之为“自由派”,主张目的不明确。
另一派则是唐肯侯爵的“保守派”,拉拢的都是相当老派作风的传统贵族。
泰格伯爵不知道选择站那边,似乎是墙头草,展现的作风就是既要又要,不过敢做出这种行径背后应当也有靠山。
“三足鼎立啊。”方延捏着酒杯思索,“所以牙托伯爵的目的就不难猜出来了。”
根据桑顿的表现,牙托伯爵所属的保守派似乎正处于被压制的状态,且必然是逐年式微。不然不可能不追究斯德里男爵领被占领的责任,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有无斯德里男爵都影响不了事情走向低谷。
并且他们继续一个巨大的变量来止住,甚至扭转局面。
“所以他们才想着通过寻找遗迹来缓解下滑的趋势?”
方延感觉前些日子亚瑟汇报关于桑顿目的的情报,心中的线索顿时串联成一串。
这样也说明了为何他们愿意花费巨额投资在自己身上。
与其费钱费心帮助斯德里男爵夺回领地,不如投资一个新生势力,这是一次对于他们而言微不足道的投资,也是拉拢的基础。方延对于他们的行为是如此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