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幽看向他，眼神里投来赞许，不得不说，这小子有觉悟。

李环侧过身正好看到他似笑非笑的眼神，他的嘴角勾起细微的弧度，又看到陈勇的背影时很隐了下去。

陈勇看两人狼狈为奸没憋好屁的模样假意发难“还军长好，我要是好的话现在正坐家里喝茶打拳，还用来这破地视察？”边说边走过去坐下来。

李环真庆幸楚幽也在，都是陈军长的兵，要死一起死。

这时楚幽示意李环去煮茶，因为中控室和隔壁的办公楼很近，楚幽大部分时间都在办公大楼，所以这里除了一张桌子和该配备的机器设备外并没有其它，李环要去办公楼才能煮茶。平常给楚幽打水他总是抱怨，这么大的中控室连个饮水机都装不起，现在他太庆幸了。李环如释重负，关门后拍了拍胸脯“还活着，老大英明，饮水机还得再放远一点。”

楚幽走进陈军长身边“是有什么指示吗军长。”

陈勇看着他顿了三秒后才开口道“楚幽，你是我的兵，我能不知道你？”

见他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死样，陈勇开门见山厉色道“一个中控，谁给你的权利调遣部队的？万米高空跳下去，死了五个，伤残十五个。你要知道那些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培养一个要花多少钱吗？”

楚幽神色有些凝重，他承认，在这件事上他确实思虑不周。他看向别处冷然问道“第九区所有的派遣人员也是来自东部大区精英，很多异能对集权也是绝对的服从，为什么……”回想起砖墙缝卡着的残肢断臂，他有些恍惚，更多的人在实验室倒塌前就被异能体杀死了，他们经历的是自己创造的，一时不知是否死得其所，他哽咽了一下“如果没有价值的人不配活着，那这个社会该死的还少吗？”

楚幽的话让陈勇心里一惊，他提高音量赫然喊了一声“楚幽”而后才道“你别忘了你是一个兵，你选择忠于少阳才有的今天。你以为……”后面的话陈勇没有说出来，但是楚幽也能够猜到八九。

他不温不怒，抬脚走到书桌旁，抽了一本《难扼语录》，放到陈勇面前“我还记得您教我的第一课，说真的，我那时候一点都不服你，我甚至一度认为你这样的人不配成为一个军长。可是当年的蛮荒一战中，你决定将枪杆对准竹城的那一刻，我对你有了不一样的看法。你说，一个人如果站得太高反而会看不清来时的路。你还说所有的不公都会迎来反抗，我们将成为这股力量。”

陈勇看着那本红色的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许他背离了当初要走的路。

“我忠于的信仰绝对不会是肆意的屠杀，只要我活着，第九区的事就永远不会完。”说这话的时候他无比坚定的看着陈勇。

陈勇惊觉一笑，从楚幽身上他看到了自己年少时的影子。现实往往比坚持的理想更能让人低头，想到这里他释然了，似有所感对楚幽讲道“楚幽，你享受过集权带来的特权，就再也回不到最初的自己了。你现在走到人群中去，你告诉他们真相，没有人会信你。就算如你所愿，他们知道第九区的真相，又能怎么样呢？他们维持基本的生活就自己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你以为他们还有反抗的勇气吗？我告诉你，不可能。”陈勇手一挥动说着。

楚幽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在他的认知里，权利的分配者不应该向基层人民索取。不过也确实如此，自始至终集权都没有直接参与资源抢夺，不过是授权给附庸者。

“他们是活得艰难，可是他们依旧活着，没有什么比这更需要勇气了，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所尊崇的集权始终在压迫着他们，你猜他们会质疑吗？有些种子能在一个人的心底种下，那也代表着它可以在每个人心里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