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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当斯？”

他知道这是谁的声音，声音的主人的名字是阿尔文·莱辛，这里的新典狱长。

但亚当斯还是不能抑制自己地惊醒了，他不知道自己的神色中有没有骇然，重重锁链缠绕在他的脖颈间耳鼻间额头间，理当没有人能看到他的情绪变化，但他还是不希望有人能看到自己的惧色。

哪有人，会为了一声名字的呼唤，大惊小怪成这样？

“干什么？”

亚当斯听见了自己嘶哑的声音，与梦中不同，他的喉舌已经完全变了样，他的声音说不出的苍老和无力，就像中空的麦穗，只剩下充门面的挺拔不屈，内芯却中空干瘪虚弱无力不知几何。

“我的刑罚结束了。”

眼前的人略带歉意地说道，他不像王子，有一头蜷曲的黑发，眼睛如乌鸦般漆黑，那是纯种倪克斯人的民族的特征，如女神之夜一般的眼。

“我以为会有那种空洞和虚无的感觉。”

亚当斯沙哑地笑着。

“某些药品能让人镇静，有些药品能让人兴奋，有些药品能让人悲喜交加，那些都是真实的感受，但那不是灵魂的反应。”

莱辛缓缓退出牢房，吱呀呀将牢门关好。

“我要去见下一个犯人了……在此之前，你觉得这样的刑罚是轻还是重？”

“我要是说，你那个小姑娘的一点点擦伤撞伤烫伤，怎么能和这直入灵魂的痛彻心扉相提并论，你这自诩公正的典狱长会怎么做？”

亚当斯任冰冷的锁链吊着自己，笑呵呵的。

“会将记忆归还与你。”莱辛正色道。

“算了，算了，一个星期是吧……要我说啊，你这刑罚太轻了，要是不小心抽到了犯人一些不清不重的回忆，不就相当于白费魔力了吗？哈哈哈！”

“那我也只能当这一页翻过了，”莱辛以为亚当斯心情还不错，也温和地笑着说道，“卡莉娅毕竟也只受了些皮肉之苦，我还是认为这类伤及人心的魔术有悖道德，算上你们越狱的刑罚，也不该这样轻易地使用。”

“你还真是个正经人……小心别被塔里的虎豹吃干抹净了。”

亚当斯目送莱辛离开，试着挣脱紧铐在手脚上的炼金铁链，只听见一点稀稀疏疏的叮铛声。

一环扣一环的铁索，就是叫一个勉强能拉动的顽童来随便挥舞几下，都不止这寂寥的几个声响。难道是经历时间的劣化和亚当斯的魔剑劈砍，炼金精钢终于不再坚硬和紧致了？

可笑。

亚当斯叹着自欺欺人的自己，他就像不能再燃烧的不死鸟，连飞翔都无能为力，连拉动铁索都使不动力气了。

“国王，王子，只是占地为王自封的冠冕罢了，真是好笑。他们把自己庸俗的、凡尘的名字藏在这堂皇冠冕之下，希望土地中的臣属能因此忠于他们，却不知魔界的真理恰恰寄居于那凡庸却真实的名字上……可是，新来的典狱长，你要把他们的名字藏到什么时候呢？”